白發少年叮囑了兩句,就率先邁步離開了。
“我該怎麼稱呼你?”
“櫻,我叫櫻。”
櫻好奇的抬手摸了摸他的羽扇和帽子,卻發現這個人的情緒如同結了冰的湖面,只有扔進去足以砸碎冰層的石子,才會露出些許漣漪,而自己顯然並不是那樣有分量的石頭。
幾句話的功夫,櫻很快失去了興趣。
但宿儺大人要羂索做一件咒具,他們還要在這裡耽擱一陣兒,櫻流連在貴族的後花園,看盡各種各樣的“夫人”。
羂索有很多位夫人,她們也跟著他一起稱呼自己“櫻夫人”,但櫻聽來難得有些不喜歡。
“宿儺大人以後還會有別的夫人嗎?”
她戳著盤子裡滾動著的、紅豔豔的櫻桃,將本就紅潤發紫的表皮戳成一種看了就沒什麼食慾的深紫色,還有好些破了外皮,流出了紫紅色的汁水,淋漓的染紅了她的指尖兒。
兩面宿儺低眉看著手中的書卷,沒說話,只用另一隻手輕撫著她的脊背,從上到下,像是在撫摸著乖巧的寵物貓。
她鍥而不捨的問道:“宿儺大人愛我嗎?”
兩面宿儺終於捨得抬頭看她,聲音低沉而喑啞:“又在外面聽了什麼回來,嗯?”
“羂索的那些夫人們稱呼我‘櫻夫人’,說我前面不能跟大人的姓氏,只有大人娶來的夫人才可以。大人,什麼是娶來的夫人?
她們還說,羂索待她們好是因為愛她們,大人也愛我嗎?”
櫻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從外面聽來的新知識。
兩面宿儺眯著眼睛,捏起她的下巴,“愛這種東西,不過是廢物用來欺騙別人,換取利益的籌碼罷了。”
“這樣啊……可是她們說,愛一個人,就是希望一個人好,想永遠跟他在一起,這樣說來的話,我很愛宿儺大人。”
櫻巴巴的看看他。
兩面宿儺扯出一個冷冰冰的笑意:“你會覺得她們的話比我更對嗎?”
“當然不是啦。”
櫻渾然不懼他的冷臉,把盤子一丟,快變成果泥的櫻桃灑落一地,迸濺到了她雪白的和服上,殷出了朵朵紅梅。
她自顧自的鑽進男人懷裡,“是她們說,這麼說羂索會高興。”
櫻揚起白皙的臉龐,“我想讓大人高興。”
兩面宿儺輕拍了拍她的頭,沒有多說什麼。
卻在隔了一天後用火焰將除了自己住處之外的大半個府邸都陷入火海,除了羂索外,無一生還。
在羂索見了鬼的眼神裡,他拍上了櫻的腦袋,“看,櫻,這就是那些女人嘴裡說的愛,羂索對她們的愛。”
兩面宿儺立在火海之中,笑的狂妄而肆意,分明也沒多說什麼,卻格外的嘲諷。
原來,愛是這種東西嗎?
不救人,不痛苦,不徵求,甚至不想報仇。
那她不要宿儺大人的愛了。
起碼宿儺大人不會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別人殺掉還無動於衷。
櫻回身看了他一眼,滿是鄙夷。
羂索的笑容終於撐不住了,整張臉都垮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