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大人的第十二天
無論是漂浮在空中的特級咒靈,還是高專的建築,亦或是腳下的地面,在粉色的光芒中都逐漸消融,化為虛無。
月光都在這一刻變得粘稠,櫻眯了眯眼睛,似乎能看到五條袈裟的碎片被從他的主人身上扯下後,又在光芒下消弭。
當第一縷晨光劃破了漆黑的咒力殘穢,乙骨憂太力竭的跌坐在廢墟中,名為“三日月宗近”的咒具長刀插在他身側的焦土之上,而夏油傑的咒靈已經在晨風中飄散為咒力的塵埃。
……
烏鴉在電線杆上發出“啊啊啊”的叫聲,櫻把手中幾乎沒了半個人形的夏油傑扔在一邊兒的地上,喘著氣坐在他身邊,琉璃一般的眼瞳中倒映著淡紫色的天空。
“咳咳咳……真狼狽啊,小看了那孩子,連烏鴉……都在為我送行嗎?”
他苦笑著,用力挪動著身體,靠在樓頂凸起的水管上。
“我都帶你離開了,就別說這些了,還是,你更願意留在那裡面對五條悟?”
夏油傑勉強睜開眼,看著逆光在自己身前的身影。
黑色長發在微風中輕輕浮動,像是紫色晨光中舞動的海藻,隔著高專的制服,也能看清身姿的纖細。
“……所以,你是來救我的嗎?”
櫻不置可否的皺起眉,“別再說廢話了,五條悟動作很快。夏油傑,想活下去,就和我定下束縛吧。”
“咳咳……你想讓我做什麼?”
男人疲憊的喘了口氣,渾身都叫囂著疼痛。
櫻轉向他,“和我定下束縛,我會救你,而你要收集大……兩面宿儺的手指交給我。”
“兩面宿儺的手指?”
夏油傑笑著,嘴角還在溢位鮮血,“看來我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定束縛,我救你,或者,你去死。”
櫻直起身子,言簡意賅的解釋著,目光巡視著四周的廢墟,警惕著隨時可能出現的五條悟。
“……我答應你。”
他沒道理不答應。
兩面宿儺的手指對他沒有用,而不管背後有什麼陰謀,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活下來。
他的大義,他的家人,他的理想,都在等他。
夏油傑掙紮著伸出了手,眼底燃起了微弱卻堅韌的光。
“為了殺掉人類,除掉咒靈,這麼努力嗎?”
櫻一邊低聲問道,一邊伸出手,和他的手掌相抵,咒力在兩人之間流轉,形成了一道無形卻堅固的契約。
年長的咒術師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氣息微弱的靠在那裡,“只要以後咒術師們的結局,不再是同伴堆積成山的屍體,不再被自己保護著的猴子們傷害,不再有無意義的死亡,哪怕用盡一生,我也想做到。”
又是同伴。
這個詞在他們這群人的嘴裡出現的頻率還真高啊。
咒力如細絲般纏繞,櫻的指尖泛起微光,不是反轉術式,那樣太慢了,她選擇用自己的術式去倒流夏油傑身上的時間。
“造成那些的僅僅是人類嗎?”
櫻一邊幫他治療,一邊疑惑:“其實並沒什麼不同吧?不管是人類,還是咒術師,弱小才是原罪。越弱小,越愚蠢,越愚蠢,就越惡毒。很多都不想著自己變強而只會扼殺有天賦的同類,站在泥沼中沾沾自喜,比之咒靈還要不如。”
夏油傑啞然失笑:“是啊,不僅僅是猴子們,還有令人惡心的高層,現在只能衷心希望我的家人們在京都多殺幾個了。”
術式的倒流比起反轉術式的癒合來的更快,幾個呼吸鍵間,夏油傑的傷勢肉眼可見地癒合,他試探性的張開了手,卻只能召喚出幾個不常用的咒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