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一行人離去的背影,我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趙娘子那邊,也快要生産了。
雖然太安帝安排太醫入駐景玉王府後,對我想做的事情增加了難度,但好在這府裡的一行人能為我所用。
“你真的快生了嗎?”
身後的聲音想起,我轉身時看見一襲白衣的女子正在棺槨前為正妃燃香。
她轉過身來,我看清那人是司徒雪。她居然回來這裡,我緩緩上前,道:
“你很久不迴天啟城了,連琅琊王都打聽不到你的行蹤。”
司徒雪抱手不屑道:
“他打聽我無疑是朝堂裡的事情,剛走的那位日薄西山,天啟城裡勢力錯綜複雜,他想讓我將淩塵帶走。可我總覺得,帶這個累贅行走江湖還是不方便的。”
說起蕭淩塵,她雖然嘴上說著那是累贅,但眼神卻騙不了人。
我對著她笑了笑:
“身上的累贅可以扔,心裡的累贅又怎麼扔得下呢?不過那也不是什麼壞事,淩塵很聽話。”
“可惜他姓蕭!”
司徒雪沉聲接了一句,我撫額長嘆,有些無語地對她道:
“姓什麼是人決定的,你若將他接走,他就可以改姓司徒。你們司徒家隨便一個弟子都能收他為徒,如何要在這裡糾結他到底姓什麼呢?”
司徒雪聽罷,瞥了我一眼,道:
“你捨得將你腹中的孩子生下來送給別人嗎?”
這分明是兩碼事!
罷了,我也不想跟她爭論,只得自顧自喝著茶。
“她,很羨慕你的生活。我不願她被困在天啟城,所以入棺時,我剪下了一縷她的發絲。你能否幫我帶著這一縷發絲,去看看外面的三千世界,那是她最嚮往的。”
我將手中的發絲遞給司徒雪,司徒雪接過發絲。她看向了我,眼神裡的情緒有些複雜。
“從前,我和她算是故交。如今,你我是故交。我希望你能平安地將孩子生下來!”
我捂了捂肚子,笑著回應她:
“自然會的。”
月明星稀,秋風蕭蕭,掣動白帆。喪堂裡的燈火通明,卻也在夜半之後闌珊待盡。
朝霞灑落景玉王府的每一個地方,天亮了。
今日是正妃出殯的日子,蕭若瑾卻醉得爛醉如泥。
清醒時不曾掉一滴眼淚的他,竟然不顧了王爺尊貴的身份,在喪堂裡抱著棺槨仰天長哭。
“王爺,您趕緊起來。”
“王爺,王爺,馬上出殯了。”
呂修勸不住,還是去請了蕭若風。蕭若風抱著哭鬧不止的孩子,卻只說出一句:
“讓膳房準備一些醒酒湯,出殯照常舉行。”
如此,也能落下一個深情不減當年的人設。
浩浩湯湯的喪隊從天啟城穿行而過,我目送她的棺槨離開,去往另一種自由。
淩雲劍起,空中的雲呈現出龍的樣子,伴著她而去了,那是我與她最後的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