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莉莉開朗地哈哈笑,“你們上樓玩兒吧,樓上沒人,就那幾只懶貨。”
伊實雙手插兜跟在穆裡斯後面,腳邊一隻貓緊追不捨地扒拉他的鞋套。他扯扯穆裡斯的衣袖,說:“它發情了。”
穆裡斯頭也沒回,反手抓住他的手腕,“你才發情了呢。”
懶貨一號波斯貓,被前主人拋棄在沙縣小吃餐館,輾轉了兩條街才找到這份工作,屬於中途下海。懶貨二號藍毛英短貓,毛發密集脾氣好,來路不明也是中途下海。懶貨三號奶牛貓,標準中分,自幼下海,耐力好,被客人拍十分鐘屁.股不知饜足。懶貨四號......
伊實百無聊賴地甩著逗貓棒,聽穆裡斯一邊揉貓一邊講述它們的生平。她不知道當年他撿回她了之後,也是這樣喜愛她的。
“那隻呢?”伊實揚了揚下巴,看向貓爬架最頂上的一隻銀煙色緬因貓。
“它叫四月,自封看門貓,老是威風凜凜地待在上面。”穆裡斯對著四月晃了晃手中的貓條,“它不近人,不嘴饞,就這麼盯著你,盯著你......過來,四月,過來!”
她拍拍手,拿玩具,可四月仍舊無動於衷。
伊實見狀站起身,大手一抓拎起貓的後頸。穆裡斯慌張地啊了一聲,擔心貓會對陌生人應激,萬一離它上一次剪指甲過去很久了呢。
事實證明她的擔心純屬多餘,且不提物種壓制下四月沒有還手的餘地,更何況它乖巧得很,除了睜著圓溜溜的一雙眼睛沒別的反應。伊實把貓放在穆裡斯的懷裡,他一鬆手,貓就跳了出去。
“說了,他不近人。”穆裡斯有些小失落,她還是看著四月出生的呢,那時候它眼睛都睜不開,靠鼻子爬行,第一口奶也是她喂的,怎麼長大了就不親人了。到底是它天性使然,還是她做錯了什麼,無從知曉。
伊實再次揪住四月的兩只腿,舉得高高的,使得貓的身體像瀑布一樣流下來。他新奇一笑:“貓沒有骨頭。”
“你不要強迫它。”雖說沒有發生人貓大戰的場面,但穆裡斯仍舊懸著一顆心,誰讓四月目不轉睛的注視太叫人憐惜。
她挪過去解救它,到了手上它又走開,伊實又抓它回來,它又盯著她,她......
“不救你了。”穆裡斯朝四月拱鼻子,惡言惡語:“別用那種眼神看我。”
還以為那是深情和眷戀的凝視,她未免太自作多情。
四月趴在伊實的大腿上,揣著手,銅色的瞳孔壓下半截,視線停留的方向,有它自己的道理。
“夥計,你是男的女的?”伊實毫無邊界感,瞥了眼四月的後.庭,“hoy......上帝保佑你。”
許是將心比心地替貓著想,伊實沒再擺弄它,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它頭頂的毛。出於某種偶然,他腦海中浮現一幅悽哀的前景。
“它不是不親近你。”他說,引起穆裡斯的注意,“是因為你身上有別的貓的味道,它不喜歡。”
“你怎麼知道?”穆裡斯歪過臉聞了聞衣領,“味道沒有很重。”
“用得著聞嗎?看看你對它們的殷勤樣。”伊實輕挑眼尾,在說一件顯而易見的真相。
穆裡斯無辜:“我只是在餵食,我也會給四月喂。”
“動物都有領地意識,在它眼裡你是領地的一部分,然而你背叛了它。貓除了需要你填飽它的肚子,還需要你填飽它被愛撫的欲.望。你現在去洗幹淨手,蹭它抱它半個鐘,在它耳邊發個小誓言,它就原諒你了。當然,誓言要真誠。”伊實說得理所當然。
“不是你瞎猜的吧?借四月的身份侃侃而談。我記得你只養過一條狗,完全不同型別的寵物。”
“打賭嗎?”
“不賭,誰知道你會下什麼注。”
“賭一次有問必答,無酒精,無藉口。”
“我沒那麼容易上當,你會抓住我的把柄然後讓我當你的劊子手。”穆裡斯眼神躲閃,要她直面問題不如給她來兩刀。“論資質,我比你更瞭解四月,性格使然的東西,豈是你一眼就能看穿的。若不是你強迫它,它不一定會承認你的膝蓋比貓爬架舒服。”
伊實嘴角含笑向下一撇,“我可是正在擠它的肉墊。”
“......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