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fuck to……
被月光絆倒似乎成了件水到渠成的事, 破裂的毛細血管宛若一場小型火山爆發,六神無主的擺渡人橫沖直撞,唯獨渡不了自身。倘若泛白的腳踝可以扭轉乾坤, 一隻只顫抖的閃蝶也不會成為暴戾的盤中餐了。
她立志於掀開木偶戲的蓋頭,尋找有血有肉的部分,而非令人擺布、附庸風雅的移動。結局是,她並沒有從啃噬中真正學到什麼,反而親手推倒了用一千多個夜晚堆出來的城堡。
她根本,流著絲毫沒有長進的, 單調的血, 愚昧的人。
穆裡斯供奉禁.欲幾乎到了入獄的地步, 從某一天突然開始,她決定好好經營這份愛, 首先剔除荷爾蒙和激素的依賴,再往生命線的伊始打上補丁,最後像孕育一個宇宙那樣孕育它。
代價是她離“具體”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遠到具體的人再也沒辦法拴住她。
如果拴住,天空就要下雨, 淋濕他的肩膀。
“不要急,你還沒辦法容納它。”
指甲嵌進無聲的疏狂裡,穆裡斯聽不進任何話, 一心遵從劫掠和欺淩。她死死捂住伊實的口鼻,就好像捂住了她自己的,空氣進不來也出不去。那句預言很快被埋沒在黑暗裡。
容納不等同於擁有,正因如此,她才如此急躁和無助。在情感缺失和情感高漲的雙重水生火熱下她不甘示弱, 可從一開始她就是敗兵,註定了要割傷他人然後飽受兩種痛苦。他怎麼忍得了?!怎能忍得了?!
她掐他的脖子,是為了讓他掐回來。
“還有多少?”她有氣無力地問,止咬器裡口水直流。
“兩個指節。”伊實回答,不停親咬她的眼睛和耳尖,收複河山那樣不知疲倦,他願意把氧氣都交出去,也願意她在他身.上恣意橫行,不如說這正中他的下懷,要的就是這樣。
“你會遭殃的。”穆裡斯警告道。
“那你得再使點勁。”伊實主動覆蓋住她的手背微微用力。他一貫不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事實上他壓根無法從中得到一丁點的樂趣,或者什麼狗屁解脫,但如果是她手裡的束縛,另當別論了。狗熊的興.奮劑。
穆裡斯寧願他反抗而打落她幾顆牙齒,好過無底縱容她殘破不堪的侮辱。他要是多抽幾支煙,就能明白愛她的最好方式是將露水情緣當地久天長那樣過,然後回到露水情緣,僅此而已。他做到了前半部分,堪稱完美,她的做作和紊亂沒來得及發洩便隱居幕後,沒有比這更皆大歡喜的局面了。可是,他偏偏用那麼長的時間,只得到了一根細得能夠輕易劃破手指的繩子,繩子那頭是她的腳踝,她每被風吹一下,他就要多一道傷口。
“我不能承受更多了。”穆裡斯爬向半途而廢,她沒辦法繼續吞下去,甬道在某處變得極為狹窄,不知是由於她從未做過這種嘗試還是什麼,她發現鑰匙和鎖孔並不匹配,就像水的藍色和冰的藍色並非一種顏色。
伊實懷裡一空,尚稀薄的暖氣一鬨而散。他痛恨片刻以片刻的方式被扼殺在搖籃裡,全身豎起的毛孔在提醒他,禁錮,打磨,拋光,將美夢裝裱,釘在牆上,永遠地釘在牆上。
他霍地磴開半條腿,膝蓋抵住穆裡斯的髖部,粗暴地從後方按倒她的脖頸。
“stay.”他的聲音已沒有了憐惜,“ freaky disaster!”憤意打在她的臀.尖,“憑你高興辦事,得意得很。”撈起她的腰,一隻手掌便能掐住,“以為我會掉以輕心第二次?逗我玩兒也要有個限度,你是不是沒做過風險評估?”
在夾縫裡生存是穆裡斯的老本事了,她吃了一嘴的頭發,還能吐出骨頭來:“你最好幹死我,否則你百分之百要後悔。”
就報應來說這是遠遠不夠的,需要加碼。
伊實徘徊不進,反而更像一種下馬威,“yes, i i. fuck to the he.”
是啊,幹到地獄去才像樣子。穆裡斯重重地喘氣,蠻荒無論怎樣開墾也還是蠻荒,這時候拋下斧頭,對著滿手的繭懺悔已經來不及了。
“呃!”
萬裡高空被撞開的飛機艙門,氣流急速往裡滾,又急速往外扯。穆裡斯哪怕穿了救生衣,從雲層表面抓了一把柔軟當作心理安慰,還是被這傲慢強勢的攻勢沖得眼冒金星。
她沒想真死,地獄她會下的,可沒想真死,起碼看著自己中意的臉消亡啊!轉生路上有個念想,來世清清白白地打招呼,約會表白睡覺也好,爭吵和好如膠似漆也好,造化弄人再弄一回,起碼讓她今生徹徹底底地記住他的臉啊!
穆裡斯音不成調,艱難地回頭看,頭發擋住了視線,只能看見模糊的影子。遊樂場裡的旋轉木馬,仰著頭乘坐的時候,不出兩秒就暈了。
伊實捏起她的臉,故技重施地用食指和中指刺探她口腔裡的利器,好訊息是它們沒有變老,更好的好訊息是它們咬折兩根骨節不在話下。
他夾起她的舌頭,俯下身低聲耳語:“把你那不中用的求饒丟掉,這次就算你哭,我也不會買賬了。”
哭?當然不,穆裡斯連一顆音素都發不出來。多麼可憐,寒蟬悽切。這怎麼會是求饒呢?面對撒了滿地的愛,她唯有狼吞虎嚥罷了。
一座山鎮一池水,暗念不停攪拌在沙塵裡。伊實與她十指相扣,他能輕而易舉地將易拉罐壓扁,但是很抱歉,他不想再挨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