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裡斯裝模作樣地用筷子撈鍋裡的海帶苗,說:“不知道,一種打擊?不知道。”
伊實咬緊後槽牙,真想撕開她事不關己的皮囊看看裡面的填充物是不是可惡的棉花或者木頭屑。他想不出她不愛他的理由,場景換到中國,他倒稍微能想出一個,她要是戀家他可以遷徙至此,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別的讓她這麼冷漠?
經紀人李打來電話,伊實接起。
“ishae,你在幹嘛?”
“吃飯。”
“和誰吃飯?”
伊實抬眸盯住穆裡斯,視線撞個正著,不出一秒她便迅速垂眸,他冷哼道:“一隻膽小鬼。”
經紀人在聲筒裡哀求:“你犯大忌了知道嗎?沒見過你這麼無法無天的模特!你和誰約會我都不管,你和客戶約會就是把我往火坑裡推!你現在在哪兒?我過去和客戶解釋解釋,還來得及。你千萬別說些有的沒的,嘴巴放幹淨一點好嗎?”
伊實在他說第二句的時候就按了擴音,扔在桌上令其自生自滅。弄得穆裡斯大氣不敢喘,米線在嘴裡咬斷。
“喂?你在聽嗎?你到底在哪?”
伊實用腳尖抵了抵穆裡斯的小腿肚,“你跟他說。”
穆裡斯睜大眼睛無辜地指自己:“?”
“不然呢?還是你不介意讓他知道五年前我們……”語出驚人得不得了的東西呼之欲出。
“啊那個——”穆裡斯眼疾手快地拿起他的手機,靠在耳邊,“你好,我是s工作室的代表,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他是舊識,對,沒關系的,哈哈,好的,好,再見……”
她的嘴巴一張一合說著他聽不懂的語言,擺著虛假到家的笑臉,伊實這一瞬間真想破壞它。
“要說起來也不難,”他輕描淡寫道,“對你來說只是場豔遇而已。”
穆裡斯下意識強烈反對:“不,才不是。”
“那是什麼?在你這還有什麼比豔遇更輕賤更不需要負責的關系嗎?”伊實嚼著一卷牛肉,他已經很會用筷子了,“說來聽聽。”
迷途的羊羔偏不知返,裝作很忙埋頭吃草。他往洞xue裡看去,想大喊大叫,測測到底有多深。
“一到不想回答的時候就裝啞巴,你向來如此。”伊實說。
穆裡斯從頭到尾都沒有心情吃東西。要她怎麼說?大吹大擂一番,她是怎樣視他為崇高的理想,每過一天就多幻想一分的“概念”?沒有人知道的,只有她一個人獨佔的完美個體,時間再長一點,她終有一日要帶進泥土裡。為了成為與之相配的存在,為了挑出她人格中的雜質,甚至還為了將愛從肉.體的寂寞中剝離出來,她靠著這樣一點點的理想活著,從不輕易設想哪裡是盡頭。
具體要她怎麼說?
抱歉,我發現我其實沒有愛人的能力?
穆裡斯無論如何也講不出這話,光是想想就有夠她受的了。她對疼痛的感知通常要比幸福高百倍,這是她治不好的缺陷,也是辜負了伊實的罪魁禍首。
“行,沒問題,你就保持這樣,什麼都別動。”伊實打破了她的沉默,憑空撕開一道口子似的從水汽的那頭透到這頭,“豔遇也無妨,你想不出理由就他媽的繼續放空你的大腦。”
他放下筷子,義正辭嚴:“但這是我的回合了。”
“ean it&039;s r turn”穆裡斯不解,在他灼熱的凝視下心怦怦直跳,拿起杯子喝水。
“意思是,現在你是我的豔遇,接下來我會引誘你跟我上.床,至於什麼時候結束,輪到我說了算了。”
穆裡斯嗆得咳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