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萊聽她的語速不同尋常的快,問道:“哦哦,姐你下班了還要忙嗎?這邊結束了,如果有事的話你快去吧。”
穆裡斯僵硬地微笑:“好!謝謝你!”說罷她搬快腳步一溜煙消失在設計間。
小萊給伊實的經紀人李打電話,告知合作談得愉快,兩秒鐘不到就簽好了合同和協議。喜報播到一半,伊實在她面前舉起翻譯器:
「你告訴李,我和安晚上有約會,別來打擾我。」
“謝謝。”伊實撂下一句不熟練的中文,也和一團煙似的追出門去。
“……”小萊既沒能從那張眉骨分明攻擊性撲面而來的俊臉中緩過神,又無法找到合適的措辭把他的話轉達到位,最後只好磕磕絆絆地交代道:“呃,你的模特,好像在泡客戶。”
寫字樓下,穆裡斯站在大門一側直跺腳,不曉得是因為凍得哆嗦還是犯人銷毀證據時慣有的緊張不安。她用食指快速滑動手機,敲敲點點回工作室大群的訊息。
阿吉:「談得怎麼樣?」
uris:「一切順利。」
呂成:「為什麼突然換頭像了?原來那個文藝落地窗呢?」
uris「沒為什麼。」
呂成:「那你也不能換成謙寶的屁股蛋子吧?」
阿吉:「哈哈哈哈哈哈哈」
uris:「我覺得挺可愛的,別管。」
阿吉:「我兒取代了你用了那麼多年的頭像,我宣佈以後他是你兒了」
uris:「婉拒。」
餘光警覺,穆裡斯收起手機,站直腰板。“幼稚”二字完完全全寫實到了她身上,指的是不明不白地做出生存以外的多餘舉動,只為顯得波瀾不驚和矜持自傲。
她故意漫無目的地掃視大街,伊實從後面用胳膊輕輕撞了她一下才轉過頭。
“接下來你準備做什麼?”她冷靜地問,冷靜過了頭聽上去更接近“謝絕會見”的意味。
這讓伊實很不爽,它應該和違禁.品一樣被杜絕,而不是出現在他愛人的臉上。
伊實長臂一伸摟過穆裡斯的肩膀,向對面的街區走去。
“嘿!這很沒禮貌!”穆裡斯半邊臉都被埋沒在他的胸膛下,看不清路,被突然的車喇叭聲嚇一跳。
“禮貌?你倒跟我談起禮貌來了。”伊實腳下沒有斑馬線,跨的是野路子,說的話更野:“有禮貌的人會寫幾個意義不明的單詞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嗎?你個卑鄙小人,ghosting e for years,忘得一幹二淨還好意思說。”
“唔。”穆裡斯像是吃了一嘴的灰,又被老鼠夾夾痛尾巴。她最沒膽量沒信心面對的話題還是沒有躲過。
她被裹挾進一團火鍋底料之中,伊實坐在餐桌對面,在小程式上快速點了幾道菜,被他在桌下的兩條長腿圈住的家夥也在劫難逃地算作一道。
穆裡斯寧願裝作無所謂或者體驗那種超然物外的淡泊,也不願承擔頭痛的風險而動哪怕兩分鐘腦筋,因為她必有罪,所以掩耳盜鈴。她在意識以外的地方,太把目前為止促使她穩定和茍活的規則當回事了,專治獨裁不會有好下場,身處王朝的她被蒙在鼓裡。
“看樣子,你壓根沒想過能像這樣,和我面對面坐著,吃上兩回中國火鍋。”伊實批判道,神情不嚴重,至少漂浮起來的海帶苗是軟的,不過將東南西北劃分得十分清晰,必須要走一個方向。
“事實如此。”穆裡斯在水霧裡說得小聲。
“如果那個是事實,你現在看到的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