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船像一條遊魚,載著君衍舟一路遊過,在柔軟的沙地上畫出了一條新線。那條線沿著謝清渺滑出的軌跡一路延伸,自由自在地滑到了另一邊的沙丘上。他在沙丘旁劃了一個小圈,又折了回來,輕輕鬆鬆地停在了謝清渺身邊。
“比比?”謝清渺最看不慣他這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當即進了船艙。
君衍舟自無不可,“比就比。“
謝清渺大喊:“三!一!“唰地沖了出去。
君衍舟被船尾掀了一嘴沙子,奮起直追:“謝清渺!你會不會數數!“
兩只船漸行漸遠,上官容英走過來拍了拍宋馳之的肩。“別看了,人都走遠了。”
宋馳之垂眸。
“若是我先遇到謝姑娘……”
“那她也不會喜歡你。越王殿下都八字沒一撇呢,謝姑娘在這方面遲鈍得很。”上官容英終結了這個話題,將一個鐵質的面罩遞給宋馳之。
“試試,顧慈新做的,防沙。”
“那或許我還有機會。”宋馳之接過那隻面罩,不聲不響地戴在臉上,踏著船走了。
謝清渺在前面沖刺,君衍舟在她身後緊追不捨。繞過慢悠悠的風滾草,拐了個彎,眼看就要追上了,謝清渺憋著一股勁直接沖上了山坡,兩艘船一前一後於頂端一飛沖天,像一對難舍難分的新燕,在空中劃過一道執拗的弧線,向河邊飛去。
結果就是噗通兩聲,兩人齊齊落了水。
謝清渺從水裡爬了出來,摘了黏成一團的發帶,擰了擰衣衫,出了一大把水。“都怪你!追那麼緊幹嘛?”
君衍舟游出水面,本來還想幫忙,他一看謝清渺濕透的衣衫,登時眼神飄忽,跑到一旁拖船去了。
兩只船緊緊栓靠在胡桐樹旁,謝清渺坐在旁邊曬衣服。
君衍舟為了給謝清渺賠罪,拿了把木梳,替謝清渺梳頭。長發在手中挽起,被梳子分向兩邊,又柔順地聚攏。
謝清渺摸了摸烤的差不多的衣服,感受發頂實不實傳來的溫熱觸感,忽地有些難為情。“行了,隨便梳梳得了。“
君衍舟說:“那怎麼行,要服務到家,讓我們女俠滿意。“
隨著水份消散,青絲宛若一匹錦緞,自君衍舟的指縫間穿過。
君衍舟深吸了一口氣,將他一直貼身攜帶的發帶拿了出來。
這跟發帶不似以往謝清渺系的那些那麼樸素,相反,它很華麗。
金線繡在青綠色的綾緞上,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君衍舟將謝清渺這柔軟的發絲乘在掌中,用盡了畢生絕學,給謝清渺挽了一個發髻,然後,小心翼翼把發帶繫上。
他的手直發抖,繫了好幾次都沒達到自己想象中的模樣。
謝清渺側頭:“不用那麼麻煩……“
君衍舟手一顫,食指擦過了謝清渺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