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下子貼近,謝清渺甚至能看清君衍舟長長的睫毛。說來也是奇怪,從小到大,他們每次這樣同床,謝清渺心裡沒覺得不舒服過,也沒想過什麼有的沒的,就好像這樣和君衍舟躺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哪怕這次君衍舟過了界,她也沒覺得不爽。
溫暖的身軀讓她的被窩也變得暖烘烘的,自從來了惠羌她幾乎沒怎麼熟睡過,結果君衍舟一靠過來,她竟然有了睏意,腦子也昏昏沉沉的,不一會就靠在君衍舟肩窩睡著了。
睡前她還嘟囔著,“君衍舟……你是我最重要的……”
君衍舟留下兩行寬面條淚,徹底睡不著了,最重要的啥啊,能不能不當最,當唯一的啊,同床共枕了這麼多次進度好像還停留在原地啊!
他看著謝清渺熟睡的側顏,不敢移動肩膀,僵了半宿都睡不著,忍不住紅著臉輕輕親了親謝清渺的額頭。
第二天,幾人照例去訓練場集合。
上官容英見君衍舟臉上的紋路消失,也恢複了平時的神彩,高興得不了。
“還有一個好訊息要宣佈,顧慈的戰船做好了。”上官容英讓人把戰船拖了上來。顧慈的改造可以說是非常成功,沙船的重量又輕簡了許多,他把內部依靠材料的設計改成了人力,透過沖刺帶動沙船的結構,使之能在沙海上穿行,持續的時間雖然也大大減少,卻變得可以依靠人力控制。
上官容英說:“總算湊齊了。之前的時候清渺問我為什麼不讓你們參與作戰。現在我可以回答你,因為我要組一隻奇兵,正面交鋒的事情不用你們去想,我只要你們靈活地運用這些船,給予託留茲致命一擊。”
幾只戰船被拖了過來,謝清渺爬進船裡,撫摸那冷硬的船身。
船艙比他們來時乘坐的那艘小了很多,只夠容納一個人乘坐,謝清渺推著船,試著前進了兩步。
很輕,幾乎不費什麼力氣。謝清渺四處瞧了瞧,看到左邊有個沙坡,她把船拖到頂端,再一用力,只聽一陣咔嚓聲,船身隨著沖力,嘩啦啦將前方的刀刃抖開,在沙塵中閃著寒光。她踩著戰船,在沙海中任意馳騁,黃沙隨著少女利落的轉身像四周傾瀉,自由自在地朝遠方奔去。只聽一聲拉閘,戰船劃出了一道輕盈的弧線,停在了君衍舟旁邊。
君衍舟看得發痴,一不留神船便自己跑了,他握著把手,摔了個狗吃屎。
謝清渺疑惑,“你幹什麼呢?”
君衍舟灰頭土臉地從沙地裡爬起來,“失誤,小失誤。”
他心裡想著,你劃得真好看,我看你看得出了神,忘了我自己也在船上。
又一隻船在旁邊停了下來,宋馳之溫潤的聲音傳了過來:“需要幫忙嗎?”
謝清渺笑著搖了搖頭,“沒事兒,我看著他就行。”
君衍舟心道,人家才不是來關心我的呢,人家是問你需不需要幫忙。心裡這麼想,他卻露出了一個憔悴的笑容,“讓宋校尉擔心了。”
宋馳之只得把黏在謝清渺身上的目光挪了過來:“為越王殿下分憂是微臣應盡的職責。”
謝清渺摸了摸君衍舟的額頭:“你……還沒好全?”
要不是宋馳之還在旁邊站著君衍舟都想再演一波柔弱了。
但是現在這個情形他在柔弱下去就要被趕回去睡覺了。君衍舟可憐兮兮地握著謝清渺的手蹭了蹭,然後擺出一副好了我完全沒事了的樣子扶著船沖下了沙坡。
謝清渺看著眼前嗖地掠過的沙船以及船裡精神抖擻的君衍舟:“……”又在這騙人呢是吧!
“謝姑娘,你和越王殿下,很相熟?”宋馳之見君衍舟劃遠,走過來站到謝清渺身旁。
謝清渺大大方方承認了,“他是我發小。”
宋馳之不說話了。兩個人在原地沉默地站著,看君衍舟朝著坡下滑行。拿到天淵劍之後,君衍舟的武功更強了,那把劍和他同為一體一般,有時候謝清渺甚至覺得,那把劍也有它自己的呼吸,它輔佐著君衍舟,朝著一條謝清渺並不清楚盡頭在何處的道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