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指尖傳來的溫度令君衍舟面紅心跳。他下意識擺正了謝清渺的頭,不許她回過頭來看。
“馬上就好,你別著急。”君衍舟說。
謝清渺沒再催促,也沒再轉過頭來,只是耳朵尖紅了。
不知道繫了幾次,君衍舟在自己心裡生悶氣,怎麼就這麼笨手笨腳的,連個發帶都系不好。
等到謝清渺的手心都攥出了汗,君衍舟的發帶大業終於是完成了。
謝清渺摸了摸垂在身後的發帶條,陌生的手感傳來,金線的紋路擦著指肚劃過掌心。
謝清渺終於回頭,對上了君衍舟如痴如醉的神情。
少女回眸時,似玉容顏一點點展現在夕陽下,黃河邊,少年眼。如瀑的發絲隨著長風飛揚,發鬢處的幾縷發絲和那反複花紋的發帶糾纏在一起,又一起沒入雲鬢,再從脖頸後飄起一抹鮮亮的碧色來,宛若一隻翡翠蝴蝶。
那蝴蝶飛進了君衍舟金色的瞳孔,安家落戶,繁衍生息。他終是忍不住,伸手輕輕地附上了謝清渺的側顏。
謝清渺眸光微動,不知所措地退後了幾步,下意識摒住了呼吸。
君衍舟有滿腔的話在喉間湧動,最後卻還是埋藏進了心房。
他輕輕地吻在了謝清渺的唇角。
一個很短暫的吻。短暫到輕輕一碰,就如黃粱一夢,碎成幾片消散在了風中。
君衍舟臉紅透了,他目光閃爍著望向謝清渺頭上那依舊鮮亮的金色——和他瞳孔一樣的顏色。
“那、那個,我……對不起,我那個,你……”
謝清渺:“我——”
謝清渺還沒說下文,君衍舟卻直接堵上了自己的耳朵。
“算我求你,你先別說。”君衍舟小聲說。
不要告訴我你的回答。至少,不該是現在。
謝清渺止住了話頭。
兩個人又一次並肩坐下,看向遠處的邊際線。
“什麼時候買的發帶?“謝清渺問。
“第一次到琉疏國的時候。”君衍舟說。
手邊沒有鏡子,謝清渺也看不見自己現在是什麼樣。
“要是這場戰爭我們贏了……”
兩個人默契地沉默了下來。倉促的旅途讓他們幾乎沒辦法再去傾訴。
若是這場仗打贏了,邊關不再遭受戰亂,百姓不再為戰火侵擾。
我便陪你去報仇,然後,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離。
……
……
黃沙滾滾。灼熱的日頭緊貼在眾人的脊背上,火蛇一般肆意舔舐著,將汗水都一滴一滴烤幹。上官容英攜一柄七尺長刀,位列陣前,看向遠方模糊成一條線的託留茲。
烏洛啜此人,和其父親完全不同。烏洛啜行軍布陣,單憑一個勇字,無論是多刁鑽的打法,只要有一線生機,他都會不惜一切地實施,只要勝利的果實足夠豐美。
連續訓練了一個多月,謝清渺感覺戰船已經和她融為了一體,隨她所想,任意在沙地上沖鋒,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