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有車經過,道路逼仄,車主示意江亦行挪下車,前後五分鐘,等再一抬眼,棠樾恰好和一群人從車的面前經過。
路燈下,她側過臉和身邊的人有說有笑,並沒有注意到停在路邊的車和坐在車裡的人。
她看上去過得很好。
江亦行一時又猶豫起來。
棠樾見到他,會是怎麼樣的反應?
她有數不清的缺點,樁樁件件江亦行能倒背如流,這樣的人,似乎並不是很值得讓他冒雪開兩千多公裡的車前來。
或許會讓她恃寵而驕。
再者,她肯定早早習慣男生圍著她打轉,或許在她眼裡,拿著花出現在她面前的江亦行也只是其中一個,並不特殊。
但即便是她,一貫輕浮,一貫不自重,看到一個人風雪兼程拿著花來到她面前,是不是仍舊會覺得開心?
江亦行不得而知。
當他終於決定推開車門,走到她面前時,另一個人出現在他的視野裡,他比他果斷,比他搶佔先機,比他更快一步出現在她的面前。
有一瞬間,江亦行甚至是不覺得意外的。
她就是這樣,身邊永遠不會缺人。
江亦行看著他們面對面地說話,男生把手上的小吃遞給她,路邊隨處可見的、廉價的、不夠特別的東西,沒什麼好,但棠樾接過的時候笑了。
很快,他們肩並肩轉身離開。
江亦行發動車子,他應該立刻離開這裡,卻控制不住地跟上去。他們穿過人潮,冒著雪來到江邊。零點,絢爛的煙花在頭頂盛放,又是嶄新的一天,他們離開人潮,手牽著手。
江亦行獨自坐在車裡,人潮散去,只有江水無盡。
推開車門,風雪撲面。
江亦行靠在車門,低下頭,掩著手點燃了一支煙。
煙霧繚繞,模糊了面目。
一根煙燃盡,江亦行回身拿出拿捧花,將它拋進了江水中。
隨即,頭也不回地驅車離開。
極光沒有如約而至。
過去太久,以至於棠樾問起的時候江亦行有一瞬的恍惚,錯過了回答的最佳時機。
好在棠樾並沒有再問,只是讓他去洗漱一下。
再出來的時候房間的燈已經關了,只留了一盞小的落地燈,光被輕薄地暈染開。
棠樾抱膝坐在飄窗上,聽見聲音也沒有回頭,仍舊看向窗外。
江亦行沒再往前,站在原地,拿了手機,”我再訂一間房。”
棠樾沒說好還是不好,她沒有出聲。
江亦行在原地站了一會,見棠樾始終未動,動身往外走,剛走到門口時,聽見棠樾喊住他:”其實就算那個時候你見了我,也不會說什麼。”
江亦行腳步一頓,他知道她說的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