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樾坐下，班主任遞過來一杯水，”公告欄看了吧，這件事我反應之後學校的處理挺快的，你看看還有訴求都可以跟我說說。”
棠樾搖了搖頭，看了眼門外，又看看老師。
班主任知道她想問什麼，”別管，那是我們來處理的，跟你一個學生沒有關系。他爸媽就是想知道你的身份，我跟十班班主任溝通好的，整件事處理的時候沒必要跟家長透露，犯不著說，學校也同意，證據確鑿，他本人也沒否認，他爸媽再鬧有學校處理。”
棠樾說：”謝謝老師。”
”好孩子，別說這話，最近怎麼樣，可千萬別因為這個給自己心理壓力。”
”我還好，老師，”棠樾猶豫兩秒，”老師，我想申請住校。”
”住校啊，可以啊，你住的地方遠，住校確實方便一點。”班主任從抽屜裡翻出來張單子，”你確定的話就回去把住校申請單填了，爸媽簽字，這學期宿舍空著的不少，應該有位置。”
棠樾接過來，說好。
”住校啊，挺好啊，”秦真意看了眼申請單，”你住校的話我也住，正好咱倆一起，早上能多睡會。”
”好，那住校費我出。”
”哎呀不用，剛入學的時候生活老師跟我說過，我住宿的話不需要住宿費，那個時候我怕跟同學處不來，就沒住宿舍。”
”倒是你家裡，會同意嗎？”秦真意是知道棠樾那個家庭的情況的。
棠樾說：”應該沒問題，就說要留在學校上晚自習，住校更方便。”
兩個人很順利地從同桌成為了舍友。
能離開憋悶的家庭，也不會再頻繁遇到莫名其妙高傲的人，放學路上有人一起走，這些都讓棠樾鬆了很大一口氣。
在那之後，棠樾其實還見過李一舟一次。
那是個陰天的傍晚，離處分通知下來已經快過了一個月，他來學校收拾東西。
棠樾在去學校食堂的路上看見了他。
隔著校園的馬路和人來人往的同學，他的目光攫住棠樾，陰暗低沉。
他張嘴說了句什麼，棠樾沒看清楚，也不想看。
冬天如約而至。
來到津南的第五年，棠樾已經習慣了津南的冬天，路旁幹枯的樹，灰濛濛的天空，滿是沙礫的風，還有從澡堂出來回宿舍那截路上會結冰的頭發。
青水的冬天是溫和的，水流會變緩但不會凍上，會下雪但不會鋪滿地，清晨白茫茫的霧和菜地裡凝成的霜，睡覺前往裡翻的被子和搭在被子上的衣服都是棠樾記憶裡的的青水。
她現在已經不會那麼頻繁的想到青水，偶爾想到，無關於誰，只是想到那方天井裡的一角天空。
高遠而遼闊。
津南的冬天暖氣早早地開了，不需要把衣服層層疊疊堆在被子上棠樾也能很好地入睡了。
淩晨，手機鈴聲忽然響起，驚動室友的夢囈。
棠樾朦朧睜開眼睛，沒看清號碼就接了起來，電話那頭是一道蒼老的聲音：”樾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