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喜歡打探人家的情況麼?剛好,戶部就是做這行的。”蕭韞悠悠道。
賀遠山:“……”
簾後的許妙儀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但很快又收住了。
蕭韞愣愣地望向簾上朦朧的倩影,一時有些恍惚。
小半個時辰後,馬車在蕭宅門口停下,許妙儀和蕭韞下車。
賀遠山從車窗探出頭來,第四次依依不捨地與許妙儀告別。
許妙儀耐著性子回應,蕭韞冷臉命令車夫揚鞭。
然而賀遠山並沒有收回頭,仍誇張地與許妙儀招手作別,好不深情。
許妙儀忍不住問:“他一直都是這樣嗎?”
蕭韞深深點頭:“嗯!”
“那太子殿下還真是寬容。”
蕭韞忍俊不禁。
進入蕭宅後,許妙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詢問簡青川的情況。
按照計劃,他們今日是分頭行動,一部分人把黑衣人引誘到巷子中伏殺,另一部分則會去黑衣人落腳地營救簡青川。
蕭韞看向管事,管事道:“還沒見人回來。”
“怎麼會比我們還遲呢?”許妙儀憂心忡忡,“他們那邊應該輕鬆些才是。”
“不著急,一定會沒事的。”蕭韞溫聲寬慰,心裡想的卻是,簡青川永遠回不來了。
因為他給下屬下達的命令根本不是營救簡青川,而是殺了他。
然而令蕭韞萬萬沒想到的是,翌日早晨,簡青川回來了。
蕭韞趕到正堂時,只見渾身是血的簡青川正慵懶地靠坐在椅子上,少了一根小拇指的右手把玩著一隻茶杯,氣定神閑得好似圍在堂外的侍衛根本不存在。
簡青川抬眼朝蕭韞看來,微微一笑:“蕭少卿,別來無恙啊……是不是沒想到我還活著?”
蕭韞一雙漆黑的眸中波瀾起伏,沉聲道:“我倒是低估你了。”
簡青川唇間洩出一聲嗤笑,慢悠悠地說:“蕭少卿下次派些得力的人來吧,昨夜的那些人根本不夠我過癮呢。”
蕭韞冷笑一聲,道:“好啊,我現在就讓你過過癮。”
說罷,他打了一個手勢,堂外的侍衛瞬間湧入,將簡青川團團圍住。
簡青川眉尾輕挑,笑道:“今日怕是不行。”
他話音剛落,李梧便匆匆而入,低聲稟報蕭韞:“郎君,許娘子往這邊來了。”
蕭韞愣怔一瞬,隨後擺手讓侍衛們都下去。
他至今仍覺得,恨總比視而不見的好。但理智告訴他,現在還不是時候。
簡青川笑出了聲,似乎愉悅至極。
蕭韞冷眼瞧著,在心裡安慰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小不忍則亂大謀……
很快,許妙儀進門了,簡青川迅速戴上了柔弱可憐的假面,看得蕭韞直咬牙。
許妙儀一眼就瞧見了簡青川血淋淋的模樣,登時心頭一顫,恍惚間又回到了數月前的亂葬崗。她看都沒看蕭韞一眼,急忙撲到了簡青川身邊,忙問:“怎麼會這樣?是那幫黑衣匪徒傷的你嗎?”
簡青川虛虛一笑,道:“昨夜戰況混亂,難免有些誤傷。”
他這是在拐著彎地表示,是蕭韞的人傷了他。
蕭韞對他這招頗為熟悉,當即就裝出憤憤不平的模樣,道:“那幫人實在是心狠手辣!簡郎君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人治好你的!”
緊接著不等許妙儀和簡青川做反應,他便吩咐李梧去請郎中。
許妙儀詫異地看了蕭韞一眼,旋即朝他叉手道謝。
“沒關系,既是盟友,這自然是應該的。”蕭韞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違心話,向簡青川一拱手,“簡郎君,還是客房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