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妙儀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夜裡,她懷揣著滿腹狐疑,假意睡下。
房間的另一側,蕭韞亦是清醒著的。
不知為何,明明他這一天都沒跟許妙儀有過肢體接觸,但此時他腦海中卻依然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了一些旖旎畫面,勾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慾念,令他渾身燥熱不已。
對此,他感到十分羞愧,並愈發厭惡自己。
他怎麼能如此頻繁地産生這種齷齪的念頭呢?
君子不當如此。
蕭韞努力地想要壓下這股躁意,可身體卻始終不肯如他的意。掙紮半晌後,他披衣下床,推門而出。
就在蕭韞踏出房門的一瞬間,許妙儀於黑暗中睜開眼睛。
她如一抹鬼影般悄然尾隨蕭韞,親眼見他走進了沐浴的淨房,不由得疑竇叢生:他大半夜來這兒做什麼?這時候可沒有熱水了呀。
她想他必定不會是來沐浴的,於是放心大膽地在門紙上戳了個洞,往裡偷窺。
淨房中光線昏暗,許妙儀看不清蕭韞的神情,只能看見他站在一個水缸邊,胸膛起伏頗為劇烈,彷彿剛剛酣戰一場。
許妙儀的目光不自覺地下滑,在某處頓了一下,眸中閃過一絲驚異。
她忽而想起,他們在青州客棧身中情藥那次,有幾個不正經的鏢師調笑說蕭韞天賦異稟。
彼時她自己也難受得很,根本沒關注蕭韞。
如今一看,嗯,確實天賦異稟。
嘖嘖嘖。
誒,等等,為什麼他這個時間點會……?
正當許妙儀困惑間,忽見蕭韞從水缸中舀起一瓢冷水,毫不猶豫地往身上澆去,淋下嘩啦啦一片。
許妙儀大驚失色,腦子還沒轉過來,嘴巴就已經出聲制止了:“住手!”
蕭韞聞聲一驚,緊接著便見大門被破開,許妙儀沖了進來,他不禁面色微變:“怎麼是你?!”
許妙儀氣沖沖地跑到蕭韞身邊,一把奪過水瓢,質問道:“你是腦子壞了嗎大半夜跑來淋冷水?!生怕自己過得舒坦了?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我、我……”蕭韞難以啟齒,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你說話呀!為什麼!”許妙儀又氣又急,甚至想拿瓢敲開他的頭。
羞恥和無措逐漸演化成惱怒,蕭韞伸手奪回水瓢,冷硬道:“你別管了,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沒有關系。”
“怎麼沒有關系?”許妙儀立即反駁,不甘示弱,“你我是盟友,利益相連。張天一事的風頭還沒過去,萬一東窗事發,你是希望我拖著一個病人殺出重圍嗎?”
蕭韞默了默,低聲道:“抱歉,是我考慮不周。”
“所以,”許妙儀放軟了語氣,繼續詢問,“究竟是為什麼?”
蕭韞深吸一口氣,反問道:“我倒要先問問許兄,你沒事跟蹤我做什麼?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你居然如此不信任我?”
好一招賊喊捉賊,許妙儀忍不住冷笑。
既然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她便索性將昨夜的見聞全盤托出,道:“若非你反常地換了衣服,又莫名與我道歉,我何至於疑你?”
蕭韞聽罷,不由得苦笑出聲。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發自內心的一句懺悔,居然會成為揭開他隱秘心事的口子。
“說說吧,你昨夜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許妙儀質問著,右手按住袖間匕首。
蕭韞知道自己必須得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就像曾經他懷疑她的身份,疑點既然已經被擺到了明面上,她便不能再視若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