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畫面一轉。
“你殺了我,爹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反剪雙手、被迫跪在地上的藍熠惡狠狠地說。
藍鈺露出一個詭異的笑:“那老東西很快也會下去陪你的。”
藍熠渾身一抖,震驚道:“你、你怎麼敢弒父?!”
藍鈺嗤笑:“他能殺女,我就不能弒父?什麼道理?”
藍熠緊張地嚥了一口口水,又道:“你、你難道就不怕我的下屬報複嗎?”
“不勞兄長操心,我早就打算好了——”藍鈺說著,緩緩拍了兩下手。
包圍圈散開,兩個人走了進來,一個是藍遠宏,一個是藍熠。
藍熠目瞪口呆。
“他們是江湖上最好的易容師。從今天起,他們將會取代你們,幫助我一步一步,名正言順地成為藍家的主人。”藍鈺慢條斯理地道。
藍熠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砝碼,肉眼可見地慌張了起來,哀聲辯解道:“阿鈺,我不是真的想殺了你啊!我只是想讓你乖乖聽話!我……”
“是麼。”藍鈺神色冷淡。
“是啊,而且……而且我是被人引誘的!我一時鬼迷心竅!”危急關頭,藍熠的腦子轉得比平時快了許多,“是一個女人主動找上門來,說要跟我合作!對,是她想要挑撥我們!”
“哦?”藍鈺“嗬嗬嗬”地笑了起來,緩緩抽出大刀,“那我還得謝謝那人,給了我動手的決心……我會揪出挑撥我們的人,你就安心地去吧。”
不待藍熠再分說什麼,藍鈺便手起刀落。銀光一閃,藍熠人頭落地,鮮血濺了藍鈺滿臉。
她長舒一口氣,抹了一把面上血,彎腰抱起藍熠的人頭,像是在欣賞戰利品。
藍熠的表情永遠地定格在了臨死前的驚恐。
藍鈺眸中的興奮漸漸褪去,轉而化為一片淡漠,隱隱夾雜著一點悲哀。她掏出帕子,慢條斯理地為藍鈺擦淨面上的血汙。
良久,藍鈺輕輕喟嘆一聲,道:“兄長啊兄長,早日今日,何必當初……”
……
藍鈺自夢中驚醒過來,一身冷汗。
近來,她總能夢到殺死父兄的場景。
如此頻繁入夢,是想向她索命嗎?
藍鈺勾出一個嘲諷的笑:活著都鬥不過她,死了還能拿她怎樣?
蕭韞這一夜都沒怎麼睡好。翌日起床時,他意外發現對面的許妙儀也頂著兩個大黑眼圈,登時心頭一顫,腦海中湧出許多可怕的猜想:她昨夜不會瞧見他出門了吧?跟蹤他的那個神秘人不會就是她吧?
蕭韞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問:“許兄昨夜怎的沒睡好?”
“做了個噩夢罷了,”許妙儀皮笑肉不笑,“蕭兄呢?你為何沒睡好?”
蕭韞搪塞道:“我也做了個噩夢。”
“你夢到什麼了?”許妙儀狀似隨意地追問。
蕭韞幹笑兩聲,道:“也沒什麼,現在都有些記不清了。”
許妙儀沒再追問,只唇角勾起一個冷冷的弧度。
許妙儀對蕭韞戒心已起,不願打草驚蛇,故而裝作若無其事,像往常一樣和蕭韞相處,同時暗中尋找答案。
這一天下來,許妙儀發現,蕭韞對她疏離了許多。他不但刻意避免和她的肢體接觸,主動發起的談話也比之前少了許多。
但他也會在餐桌上把肉讓給她,會在她不小心磕碰到的時候緊張不已。他更不排斥與她商討對付藍家之事,話裡行間如從前一樣坦率——他似乎依然把她當做同舟共濟的盟友。
那麼他究竟是哪裡對不起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