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疑心 他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以往蕭韞起夜, 都是披件外衣就走,如今怎的還要專門換條褲子?由此看來,這必定不是尋常起夜。
雖說目前她和蕭韞的關系進了一步, 但她心底總還是留有一分警惕的。
於是她佯裝熟睡,待蕭韞出了門,方才披衣跟了上去。
蕭韞抱著團成一團的褻褲, 躡手躡腳地來到一處院牆下,掏出火摺子點亮, 遞到褻褲上點燃。
許妙儀從樹幹後探出頭來, 只能瞧見蕭韞是在燒什麼東西, 心下疑惑更甚:他在燒什麼?又為什麼要大半夜偷偷燒呢?莫非是紙錢?可是他母兄的忌辰不是才過嗎?
眼見火光黯淡下去,許妙儀斂起思緒, 轉過身準備回房,不料竟踢到了一粒小石子。
“誰?!”蕭韞敏銳地捕捉了這點輕微的動靜,心下大驚。他快速將火摺子丟到布料上, 緊接著起身朝著聲源方向甩出兩枚飛鏢。
許妙儀靈活躲過飛鏢, 向黑暗中奪路而逃。
蕭韞生怕這是敵人派來監視他的, 於是拔腿就追。然而他重傷未愈,終究是沒能追上,只能咬牙暗恨。
許妙儀先一步回到房中,立即躺下裝睡。她的一顆心尚在撲通撲通地狂跳,便聽見了開門的響動。後又有足音響起, 愈來愈近, 最終停在了她床前。
許妙儀心絃緊繃, 但蕭韞什麼也沒做,只是默默站著。半晌,她聽見蕭韞低聲喃喃道:“對不起。”
對不起?為什麼要對不起?
若說許妙儀原先還只是狐疑, 此刻她無比確信,蕭韞這廝一定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可是如今他們的利益相關得分外緊密,他能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許妙儀想不明白。未知的東西總是讓人恐懼,她很久沒有過如此強烈的不安感了。
大堂富麗堂皇,卻是屍橫遍野、血流滿地。
藍鈺捧著一個錦盒,面帶微笑地跨過殘肢斷臂,緩步走向縮在主位上的藍遠宏。
藍遠宏哆哆嗦嗦的,蒼老的眼中盛滿恐懼,聲音顫抖:“你、你要做什麼?”
藍鈺在藍遠宏跟前站定,語氣乖順恭敬:“自然是給您祝壽啊,父親大人。”說著,她遞出盒子。
藍遠宏眼中劃過一抹警惕,猶豫半晌,還是伸手接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掀開盒蓋。他先是一愣,隨即不可置信地圓睜雙目,顫抖著手從中捧出一個人頭,抱在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藍鈺欣賞著父親的表情,笑意中透出一絲殘忍:“父親覺得女兒的壽禮如何?喜歡嗎?”
藍遠宏不接話,藍鈺繼續火上澆油:“你知道嗎?藍熠被我圍困之時,像一條狗一樣趴在地上,跪地求饒、搖尾乞憐……”
“你!你這逆子!”藍遠宏布滿血絲的渾濁雙目狠狠瞪向藍鈺,咬牙切齒道,“他是你的同胞兄長,你為何要如此殘忍?!”
藍鈺冷笑一聲,道:“我們空有血脈相連,卻無半分手足情誼,藍熠同樣想殺了我——這可都是拜您所賜啊父親。”
藍遠宏的氣焰瞬間短了一大截,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父親,從小到大,無論是在哪一方面,我都比藍熠出色。”藍鈺幽幽道,眸中恨意滔天,“可你卻認為,女兒是沒有用的,於是處處偏心藍熠,甚至還引導他去打壓我,以此獲得成長——在你眼中,我只不過是他的一個跳板、一塊磨刀石!!!”
藍遠宏嚥了口口水,眼神閃躲,軀體顫抖的幅度愈發大了。
藍鈺忽而又笑了出來,張開雙臂後退兩步,轉了個圈,朗聲道:“您看,你錯了吧?如今,我才是勝利者!”
她的笑聲回蕩在這空蕩血腥的屋宇中,有如鬼魅般滲人。
藍遠宏抱緊了兒子的頭顱,緊閉雙眼。
藍鈺止住笑聲,溫柔地對藍遠宏道:“父親,您已經老了,該讓位了。您不是最愛你的兒子了嗎?那您就下去陪他吧,免得他一個人孤單……”
她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從袖中抽出匕首。
藍遠宏渾身一震,連忙甩開藍熠的人頭,撲到藍鈺腳邊,苦苦哀求道:“阿鈺,我是你的親生父親啊……還記得你小時候不喜歡吃飯,我就時常給你買零嘴……”
藍鈺恍然未聞,噙著一絲陰狠的笑意,高高舉起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