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漸小,姜齊的思緒卻愈發混亂。
梁願那瘋狂與執拗的樣子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漸漸與從前記憶裡那隻倔強的小狐貍重疊在一起。
隱藏在迷霧之下的秘密究竟是什麼,等待著自己的未知又究竟暗藏著怎樣的玄機。
屋內安神的薰香漸漸燃盡,姜齊靠在雲霖懷裡,感受著體內靈力的滯澀,直至完全封禁。
他倏地抬眸,“上樓去吧,有些答案,還得勞煩黛若為我們解解惑!”
……
登上頂樓,木門緊閉,簷上懸掛的銅鈴被兩人行走間的微風驚得叮咚作響。
姜齊上去敲門,但門內卻寂靜無聲。
難不成奡滄還在裡面?
這念頭剛在心間閃過,木門卻忽的從裡面被開啟,“公子。”
開門的是清川。
“奡滄可還在?”姜齊順著門縫向裡面看去,空蕩蕩的,奡滄沒在。
“奡滄神君給了黛若半顆心,已經離開了,他們二人……鬧得有些不愉快。”清川將房門完全拉開,“你們是為了梁願的事情來的吧,黛若現在恢複了不少,有什麼想知道的,進來說吧。”
跟著清川的腳步進入室內,先前桌案上的一片狼藉已經被收拾幹淨,黛若斜躺在裡間的床榻上,雙眼緊閉,似在假寐。
姜齊與雲霖對視一眼,正思忖著要不要過會兒再來,就見黛若突然睜眼坐起。
她的氣色好了許多,但眼神依舊鋒利如刀:“為了梁願來的?”
姜齊點了點頭,在一旁的圓桌前坐下,“他說你這兒有我的一魄,且威脅我三日後必須嫁去幽都山,至於我不得不答應的原因,在你這兒會有答案。”
黛若冷笑,似乎早料到了姜齊的去而複返,她從袖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布偶扔到姜齊身上,“你的魂魄,拿去吧。”
小小的人偶做得極為粗糙,五官歪歪扭扭完全看不出個人樣,姜齊撇了撇嘴,暗道黛若對自己果真是怨氣頗深,做個存放自己魂魄的小人都做得這樣不堪入目。
但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些小孩子脾氣,所以笑了笑姜齊便也沒掛在心上。
“說說梁願的事情吧。”
黛若抬手攏了攏耳邊的發,思緒有些飄忽,“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我先前就已經告訴過你,梁願要修習魔功,就需要魔骨承接魔力。但是魔族的魔功歷來都是由魔族之主修煉,如此便能在修習到最高功法的時候更好的繼承上古魔力。”
“修習魔功能繼承上古魔力?”姜齊面露驚訝。
他只知曉魔功是魔族的無上功法,修習以後功力大漲,對於那個時候為了救自己損失了多條狐尾的梁願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現在看來,自己無疑是好心辦壞事,親手送了一個大隱患到梁願的手裡。
黛若輕哼一聲:“梁願沒有魔骨,更非魔族人,所以他的每一次修煉都伴隨著煉化魔骨,而隨著他煉化的魔骨越來越多,他的實力也是突飛猛進。時至今日,他恐怕就只差一塊頭骨尚未煉化成功了,而等到他煉化成功這最後一塊魔骨,便能真正意義上的繼承上古魔力。”
姜齊蹙眉:“這力量沒有任何弊端?”
“當然有!”黛若接話,眼中閃過一絲戲謔,“說到底他始終不是純正的魔族,修煉的再好也不能與那代代相傳的上古魔力完美融和,所以在繼承上古魔力的那一刻,前任魔王的意志極有可能會吞噬他!屆時上古魔王借他軀體複活,萬年前那場近乎全族覆滅的大仇,你猜猜他會怎麼報複回來呢!”
姜齊的手抑制不住的顫抖,他終於明白梁願的底氣從何而來。
這根本是個死局!
若他不去,梁願必會強行煉化頭骨,屆時不管是兩人之間的誰從梁願的身體裡面蘇醒過來,對於三界都將是極大的危害;若他去,或許便會被梁願永遠的囚禁在幽都山。
“他賭你會為了三界安危自投羅網。”黛若一針見血,“畢竟你姜齊可最是‘大義凜然’!”
雲霖的手不知覺的握緊:“若是在他煉化頭骨之前殺了他呢?”
“晚了。”清川搖頭,“幽都山現在已經成了梁願的地盤,沒有他的允許,強攻根本就進不去。”她說著看向姜齊,“除非……”
“除非我嫁進去。”姜齊苦笑,“這就是他的計劃!”
屋內陷入死寂。
姜齊望著手中的人偶,突然無奈的苦笑。
他想起了梁願那句“必定會心甘情願”,原來這不是威脅,而是陳述一個殘酷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