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是不能給你們一個機會。”皇帝冷淡道。
任誰瞧見一個將自己的寶貝女兒拐走了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的。
“父皇!”顧和蓉一臉緊張。
皇帝擺了擺手,沒去看她,而是盯著那堂下的辛垣,“你若是當真愛重阿蓉,便知道你若只是一介琴師,阿蓉嫁與你會遭受多少的非議吧?”
“草民已然想清楚了。既然是想要同長公主殿下一起,必然要付出旁的代價。”
“你可真是,人沒多大點,想的倒是真不少。”宿深神色溫和,認真道:“阿蘅,我心底是有數的。”
這便是……拒絕了。
顧昭蘅挑眉,她還不至於如此不知情不識趣兒。
“我記著了,必不會越過你來試探昭王殿下的。”
到底是人家兩兄弟間的事,顧昭蘅終歸是不好插手太過的。
她自是可以稍稍提醒宿深兩句,可更多的,卻是不好了。
這不是因著她與宿深感情不夠深厚,宿深與她,終歸不一樣。天家再是無情,宿深身邊之人待他,也全然是真心實意。
這般成長起來的宿深,謹慎之餘,心底柔軟,也是常事。
可她,她這樣的人,原本便是冷心冷情的。
“並非我不信你,只是……我實在是不願去疑心身邊人。”
“你不怪我多事便好,”顧昭蘅看的分明,對宿深的心意再是分明不過,“左右如今也沒有什麼大事。”
再者,便是她對宿徽沒有半點了解又如何?在那等敏銳的精神之下,宿徽若是存了旁的心思,是瞞不過她的。
且照著宿深那般說來,他與宿徽這些年來一直是親近的,想來他若有意,早已經不知不覺的害了某位殿下了。
“我又不是那等不知好歹的,”宿深無奈,他家阿蘅都主動的關心他了,他哪裡還顧得上那麼多。
旁人待他能至此,宿深怎麼能反過來埋怨顧昭蘅?若真論起來,本也是他自己未曾先與顧昭蘅說清楚,才會叫顧昭蘅一直不打放心自家皇兄。
“你不曾與大皇兄熟識,不知他脾性,關於他的一切都是道聽途說來的,會對大皇兄的身份以及用心有所懷疑,都算常事。”
如他家阿蘅這般幼時日子過的艱難的,倘若聽旁人說上兩句好話便巴巴的信了人家,怕是都活不到這般大。
某位殿下自己的看的通透極了。他同他家阿蘅,本也是如此。
他喜歡顧昭蘅,願意為了顧昭蘅做許多事,可同樣的,宿深不會輕易地放棄自己的原則。
“阿蘅,你當然可以疑心大皇兄。你我互通心意,可、可我不想你是我的附庸。我只希望,你喜歡誰也好,討厭誰也好,信任誰也好,疑心誰也好,都不是你我間的阻礙。”
宿深那話說的有些繞口,顧昭蘅卻是聽明白了。
“這是自然。阿深,這些東西,我還是分得清的。”
大魔王只是沒料到,宿深會願意讓步。她原還有些上愁,若是宿深當真介意,就此一拍兩散的話,她大約是沒那個機會能瞧瞧大周的萬里河山了。
多可惜啊。
如今這樣倒也好,她不會去對宿深的事指手畫腳,可同樣的,宿深也不會來對她指手畫腳。
大家都一樣,相處起來,大約還會更輕鬆些許。
“不過大皇兄聽說了你要一起來,大約是會給你備下一份見面禮的,”宿深眨眨眼,“不管你對大皇兄這人是否疑心,東西卻是好東西的。”
旁的且不論,宿深還是承自家大皇兄的情的。
顧昭蘅:“……”可真真是沒想到,這前一刻還在唸著兄弟情深的某位殿下,一轉眼兒便又在同她一起算計起來自家兄弟的錢了。
這等兄弟情深的戲碼,她還真真是沒見過。
“你這般瞧我做什麼?”宿深只覺得莫名其妙,這等事顧昭蘅從前看可是沒少做的,怎的如今換了他來,這小姑娘的眼神便不大對了?可真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大皇兄常年在外,獨自漂泊,我父皇又是個很念著舊情的,哪裡會捨得虧待了他?算起來,大皇兄可是比你我有錢多了。”宿深慢悠悠地道,彷彿是吃定了顧昭蘅會改口。
大魔王眯了眯眼睛,若是某位殿下沒胡說一通,那——在這位昭王殿下的身上得點好處,彷彿也算不得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兒了。
“可殿下,您出來這一趟,陛下也沒少貼補罷?”說來說去,這位小氣的殿下還不是不想自己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