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強取豪奪的白宸,臉上不知是什麼表情,微妙地變幻了幾番。
最終,他抿抿唇,道:“還沒完。”
姬允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禮數沒有做全,”白宸拉住他想要縮回去的手腕,他垂下眼看著姬允,睫毛在他眼下投下一圈細碎地晃動著的陰影,“還有合巹酒,洞房花燭。”
合巹酒自然是沒有什麼合巹酒的,姬允這樣對他,想的是白宸不氣得拂袖而去已經不錯了,哪裡還有心思張羅其他。
白宸卻找來兩個酒杯,沒有酒,便一人一杯倒上茶,要同他交杯。
姬允被他帶著喝了一杯古裡古怪的合巹茶,總歸覺得哪裡不大對勁,這人的反應同他想象中有點兒差距,讓他一時跟不上了。
而後白宸牽著他的手腕,也不說話,只徑自將他拉到床榻前。
姬允腦中電光火石地閃過方才白宸說的那句:合巹酒喝完了,接下來應該就是洞房花燭了。
這人是來真的啊?
姬允有些不大確定地想著,但不由他從中抿出幾分或喜或酸的感覺,白宸的頭低下來,嘴唇輕輕地碰了碰他的唇角。
“鳳郎,可以嗎?”
那聲音太低,似乎是太過剋制的緣故,聽著有兩分沙啞了。
但又不待姬允回答,他似乎覺得自己問了個專門坑自己的傻問題,快速地說:“鳳郎已同我對拜了,合巹酒也喝了,不可再反悔了。”
他那漆黑的瞳仁定定地盯住姬允,鴉翅色的睫羽垂下來,微微地顫動著,看起來就有些緊張不安似的。
姬允被那樣的目光瞧得心頭很軟,心想:我更怕你後悔才對。
但如今他已顧不得壓在他心頭的那許多疑慮猜忌,不論以後如何,現在他想同這人在一起。
他無法控制自己,口中不說,眼裡也會溢位愛意。
他伸手環住白宸的脖子,眉梢眼角染了過於濃烈的笑意,他從未聽過自己竟然會發出這樣柔軟纏綿的聲音:“唔,那我是該喚你娘子,還是夫君?”
那本是姬允慣會的調情玩笑話,上一世姬允總拿這些來招惹他,動輒心肝寶貝,娘子夫君的亂喊一氣,白宸煩他輕佻下流,越發地眉目冷然,絕不理會他。
卻從未認真聽過裡頭的情意綿綿,無限繾綣。
白宸眉梢微微一動,不知是哪裡被針紮了一下,細密的疼痛讓他心髒皺縮起來。
手下忍不住加了勁,他將人箍在自己懷中,有些兇狠地揉他,又咬住了他的嘴唇。
姬允對他的熱情有些始料不及,親密的愛撫之間,渾身的皮肉骨骼在對方手裡,彷彿要被揉化了,又熱又痛,又麻又軟,空氣也被對方盡數攫取,他呼吸困難,兩腿發軟,不得不緊緊揪住對方的衣衫。
白宸從他的嘴唇往下親到鎖骨,姬允有高貴的身姿體態,彷彿鎖骨也比別人生得更優美些,連綿一條細細的線,戳進兩邊肩骨,白宸啃咬鎖骨那層薄薄的肌膚,留下了一連串青紅交加的齒印,還猶不滿足,他很想咬破那層肌膚,流出血來,讓這人身上永久留下自己的痕跡。
他腦中時常會出現這樣的瘋狂念頭,他很清楚內裡的自己是個過度偏執,不顧一切的瘋子。但他保持著清醒,知道蟄伏的時候就該如同死了一樣一動不動,誰也不知道他冷清的面下已經演過了幾場不能為人所知的戲。
他精心謀劃,步步看似退讓,終於逼得這人承認自己的心意。
他心裡不是不鬆了口氣的,所謂欲擒故縱,到底要看對方配不配合,他就算再有許多謀劃,這人就是無動於衷,他又能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