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繁星在枝頭生長。
許星洲抱著秦渡蹭了蹭,以額頭抵在他的脖頸處,那是個極其親暱的姿態。病區門口穿過呼呼的風聲。
“你去哪了?”許星洲摟著秦渡的脖子,不滿地道:“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
秦渡哂笑道:“膽大包天,你還敢查師兄的崗?”
許星洲:“我還敢掐你呢。”
秦渡伸手在許星洲臉上使勁一捏,道:“實習公司那邊臨時有事,把師兄叫過去了。師兄本來就是去拿材料,結果連那邊事發突然,讓我一路開車過去,工地現場的事故處理完了之後才開車回來。”
許星洲不滿地哼唧了一聲。
“沒發訊息,是因為師兄手機掉進水裡去了,開不了機。”秦渡埋在許星洲頭發絲兒裡,“借了別人的手機給你發的簡訊……”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汗和泥味兒。
許星洲抱住了他的肩膀,又問:“你沒碰別人吧?”
秦渡:“碰了我還敢抱你?”
“——再說了,”秦渡好笑道:“只有你會抱今天被潑了一身泥水的人吧。”
他真的被潑了一身的泥水,頭發裡都有些泥沙。許星洲笑了起來,但是死活不鬆手。
病區漆黑而暗淡,唯一明亮的便是窗外月亮。
師兄在門口俯身抱住許星洲,片刻後把那姑娘牢牢抱了起來,動情地聞著她發間的柑橘花香氣。
“行了,”青年在她發間吻了吻:“回去睡覺?”
許星洲笑了起來,用力點了點頭。
於是他抱著許星洲,穿過幽深昏暗的走廊。
窗上的爬山虎在風中簌簌作響,走廊貼著醫護風采照片,每個病室都緊閉著門,裡面是熟睡的男人和女人們。
許星洲趴在秦渡的肩上,往他身後看。
秦渡的身上有點髒,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
可是,許星洲覺得他是踩著星星走來的
然而溫馨的情景只持續了片刻。
病房中,深夜十一點五十七分。
月光皎潔,猶如潮汐一般穿過爬山虎,落在許星洲的床上。小破熊被秦渡強行發配陪護床,另外兩個病人睡得如豬一般甜。
秦渡眯起眼睛,危險地道:“許星洲,你什麼意思?”
許星洲氣喘籲籲地說:“別……別!你睡下面。”
秦渡冰冷地說:“想得美,我他媽大老遠回來還得睡陪護床?”
然後他將外套一脫,強行要鑽上病床,然而許星洲當機立斷,蹬了他一記窩心腳……
這他媽腳都用上了。
秦渡有點懷疑人生,簡直以為自己招了討厭,可是許星洲剛剛抱著他的樣子,怎麼想也沒有任何要發脾氣的模樣。
“師兄,”許星洲難以啟齒地說:“……睡一張床倒是沒事,我也不是非得你去睡陪護床。不對,不如說我也挺喜歡抱著你睡的。但是——”
秦渡大概也累得不行,打了個哈欠,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