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洲臉頓時變得紅紅的,接著向後躲了一下,自己用手背把口紅擦掉了。
……她真的臉紅了。
秦渡只覺得許星洲擦口紅的小動作簡直可愛死了,又想起了肖然的電話。
瞬間,秦渡心裡簡直是盛開了一個溫暖燦爛的春天。
許星洲想了很久,才想起來這裡是at,而且還是很偏的工行——秦渡出現在這裡,實在是出現得很莫名……
“……師兄,”許星洲問:“你是來取錢的嗎?”
秦渡簡直抑不住笑意,伸手在許星洲頭上又摸了摸,問:“我取錢幹嘛?”
許星洲:“你不取錢……”
你不取錢來這裡幹嘛?許星洲還沒來得及問出來這個問題,秦渡就揶揄地問:“我要是不來的話,你打算怎麼回去?”
許星洲連想都不想:“跪著求我室友來給我送傘,我剛剛就準備發微信的。”
“所以,”秦渡打斷了她,道貌岸然道:“師兄是來讓你不用跪著求人的,你明白了?”
說話時,秦渡手裡還拎著許星洲那把小傘,傘上的水淋淋漓漓地滴了一地。
他褲腿都能往下滴水,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然後秦渡將自己的外套一脫,故意問:“想不想師兄送你回去?”
二十四小時內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許星洲今天腦袋又不太好用——以至於她至今還有點懵懵的反應不過來,只隨波逐流地點了點頭。
而下一秒秦渡就開了口:
“也不用多了,你抱師兄一下,以後師兄天天送你回寢室。”
許星洲:“啊?”
秦渡笑眯眯的,哄小朋友一般俯身道:“嗯?不願意嗎?”
“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秦渡得意地道:“——師兄這種男朋友這個世上都不好找,小師妹。”
——秦渡剛剛是不是說了男朋友?
他也是在表白嗎?許星洲怔怔地抬起頭,與秦渡對視。她只覺得她與秦渡,與世界之間隔著一層難言的隔膜。
晚春雨聲不絕,法國梧桐嘩嘩作響,取款機裡的燈光映著高傲的青年人,和靠在角落一身紅裙的女孩。
“許星洲,”秦渡難得正經地道。
“——你試試和我談戀愛吧。我會對你好的。”
許星洲聞言悚然一驚,遂仔仔細細、冷冷靜靜地打量了一遍秦渡。
秦渡頭發還濕著,這個一生一帆風順、佔盡世間好風水的青年人——此時充滿風發意氣與志在必得,連在提出交往時都有種盛氣淩人之感。
他看著許星洲,微微眯著眼睛,喉結微微一動。
他第一次看他買來的那輛車時,看他初中時交往過的那些校花時,看那些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得來的獎牌和榮譽時,是不是也是這樣的眼神呢?
許星洲簡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
——可能還不如那輛車吧,許星洲想。
畢竟那輛車不算稅都值兩百多萬歐元,而那些校花外貌不必說,但可以確定的是,她們絕對人格健全、家世清白。
可是許星洲呢?
那個現在站在崩潰邊緣的、一旦崩潰就拖累身邊所有人的,連一個完整的家庭都沒有的許星洲——簡直是他的收藏品、他的集郵冊的最底端收藏。
而許星洲,沒有任何成為他即將喜新厭舊的藏品的打算。
畢竟喜歡不代表要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更不代表必須將自己最柔軟的地方交付出去。
許星洲看著秦渡,冷淡地、近乎一字一句地道:“——我不要。”
秦渡渾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