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汜手裡拿著那荷包,皺著眉不知作何解釋。
蘇虞眼一眯, 趁著他分神時, 眼疾手快地一把搶過了那隻荷包,旋即背過身, 將之開啟——
裡頭竟是一枚熟悉的玉佩……衛霄臨終前送她的那塊玉佩。
蘇虞瞠目, 趕緊低頭察看腰間, 卻見腰間仍掛著枚玉佩。她蹙了蹙眉,將之拿起來看, 發現這塊也是羊脂白玉,花紋樣子卻大不相同。
蘇虞轉身看向秦汜,後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蘇虞火氣上湧:“好你個秦汜, 掉包計都使上了!”
秦汜眼皮子跳了跳。
蘇虞垂眸看著手裡的兩枚玉佩, 她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將衛霄贈予她的玉佩戴在身上, 就像是她年少時一般日日不離身……定是昨晚他趁她睡著偷偷換掉的。
蘇虞氣上心頭,一把將腰間繫著的玉佩扯下來,作勢往地上扔。
秦汜黑了臉, 喝道:“你敢?!”
蘇虞睨了他一眼,手上動作不停。
秦汜伸手去攔:“此乃孤贈你的生辰禮!”
蘇虞的手僵在半空中。半晌, 她啞著聲問:“有你這般偷偷摸摸送禮的嗎?”
秦汜嘴角扯了扯, 他就是居心叵測。他涼著聲不答反問:“有你這般日日將旁的男人的玉佩戴在身上的妻子嗎?”
蘇虞一噎, 握著那枚玉佩的手緩緩垂下。她低頭去看手裡的玉佩,細看之下, 才發現其上紋路裡頭藏著個“夭”字。
秦汜睨她一眼, 眸光涼意點點。蘇虞僵著未動, 秦汜看她半晌,忽然洩了氣,拂袖轉身離去。
蘇虞伸手欲攔,挽留的話到了嘴邊卻終是沒說出來,便只看到他的背影愈來愈遠,漸漸消失於眼簾。
蘇虞的手緩緩垂下,目光卻仍凝在他離去的地方。
他走了……不是說,來接她回府的嗎?
蘇虞緩緩收回目光,盯著那塊玉佩瞧。她問自己:你不是不願回去的嗎?怎麼他走了你又這麼難過?
身後忽傳來聲響,蘇虞回神,把玉佩握進手心裡。
陸錦姝由侍女攙著,走至門前。她四處張望了下,疑問:“王爺呢?”
蘇虞抿了抿唇,低聲答:“走了。”
陸錦姝皺了下眉,片刻又舒展開來。她輕嘆一口氣,問:“被你氣走了?”
蘇虞咬了下唇,算是吧。她悶悶地應了一聲。
陸錦姝手搭在侍女手上,嘆道:“真是冤家。”
蘇虞低頭不言。
“瞧得出他是極喜歡你的,何必日日置氣,傷了感情。”陸錦姝頓了頓,又道,“你回來住這麼些日子,大家自是高興,可暗地裡也憂心你和王爺到底生了何嫌隙,你不願言我們便也不問。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日子不都是磕磕絆絆過下去的,各自退一步,多為對方想想。他來府上便已是退了一步,給你臺階下,偏偏你又同他鬧了起來。沒什麼過不去的坎,你也回來住了這麼久了,他既給了你臺階,便下吧。難不成真要鬧到和離的地步,在孃家住一輩子呀?”
蘇虞微微怔愣。和離?似乎鬧得最厲害的時候也不曾想過要和離,不過是氣到頭上隨口說說。
陸錦姝又道:“瞧你這樣子也知你不願和離,你心裡分明也有他,且份量不輕,卻是不知為何不願接納他。”
蘇虞梗塞難言:“我……”
陸錦姝輕眯了下眼,又接著道:“有時候我總覺得你好像同我們隔著點什麼,分明是在一處用膳嘮嗑,卻好像同我們不在一處。有時候又覺得你不像是將將十六歲,好像活了很多年似的,顰也罷笑也罷,都輕輕的,淡淡的,整個人都淡極了,一點兒也不像個十六歲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