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秦汜則是追問太醫:“好端端地怎麼就病了?”
半晌無人應聲,榻邊的宦官地吞吞吐吐開了口:“陛下五日前夜裡批摺子的時候,便稍有些頭痛。雜家要去請太醫來瞧一瞧,陛下言不過是老毛病罷了,礙不著事兒,早早地便睡了。結果翌日早便怎麼喚都喚不醒了……”
宦官話音剛落,張太後狠狠拍了下桌子,“砰”地一聲,殿中一幹人等皆屏息靜氣。
蘇虞不動聲色地轉眸睨了眼張太後,瞧見她手底下被壓在桌上的那封信。
蘇虞挑了挑眉。何人之信引張太後此般動怒?
張太後語氣尖酸:“出息了,有本事就別回來了。”
蘇虞垂著眼思考到底是何人之信。誰本該回來,卻未回來呢?
她腦中浮現一人,卻不太確定。
她想著又偏頭看了眼榻上一動不動的嘉元帝,眼睛微眯。
昏迷不醒……還會醒嗎?這又是天災還是人禍?
國不可一日無君,這監國重任又要交到誰的手裡?
秦汜端起茶杯,淺抿了一口,又擱下,開口道:“皇祖母息怒,莫要氣壞了身子。”
底下太醫附和了一句:“晉王爺說的是啊,您……”他話未說完便被打斷了去――
“庸醫!”張太後吼了一嗓子,猛地咳嗽起來。她端起茶杯,悶了一口茶,強行止住。
蘇虞斟酌地開口道:“皇祖母保重玉體要緊,父皇醒了您卻病倒了……”
張太後平了平氣,沒搭理她,兀自問秦汜:“太子未和你一同回來,你就不知勸幾句嗎?”
她語氣裡有幾分責怪之意,秦汜眯了眯眼,開口道:“兄長不願和孫兒一路,孫兒也沒法子。按理說,兄長比孫兒要早些動身,應是比孫兒早些抵京,若是腳程慢一些,這幾日也該回了。”
張太後冷哼一聲,道:“早些動身?他壓根兒就沒回來!一個二個都往邊關跑,還不想回來了!”
蘇虞眼皮子一跳。太子未歸?
張太後垂眸睨了眼那信,眸光幾番變幻。太子信中言他回了邊關,在寧國公麾下,助其奪回西北三州,戴罪立功,等他得勝歸來再來看皇祖母。
張太後心裡罵了句:愚蠢至極。
她原本還是屬意太子順理成章地從儲君之位升至君位。眼下嘉元帝昏迷不醒,監國的自然而然就是太子。可他卻跑去邊關瞎折騰,扯都扯不回來。
眼下京中局勢瞬息萬變,嘉元帝五日未上朝,文武百官猜忌紛紛。不論如何,都要先推一人出來,穩住朝堂。
張太後端著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沉思良久。
殿中諸人皆屏息,靜待她發話。
半晌,張太後擱下茶杯,睨了眼下首靜坐的秦汜,開口道:“去請你安王叔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