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上,一身明黃色龍袍的嘉元帝正翻閱著厚厚一摞奏摺。殿內, 著各色官袍的文武百官舉著牙牌, 屏息靜待皇帝示下。
倏地,嘉元帝氣得扔了手上的摺子,直直地砸在太子身上。
“你好大的膽子!”
太子踉蹌著跪了下去。
嘉元帝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逆子!朕讓你做今科考官, 是讓你好生學點東西, 你倒好, 以權謀私, 給人放水不說還把題洩了!”
太子跪伏在地,大氣不敢出。心裡卻盤算琢磨這摺子到底是誰上的, 敢公然與他太子為敵?
他看著他身側的那封奏摺, 想伸手去撿,不料有宦官搶先將之拾了起來, 呈了回去。
太子氣悶, 他抬頭狡辯了句:“父皇可莫要輕信小人讒言, 兒臣的清白竟比不上這居心叵測之人虛虛實實幾句的構陷之語?父皇把那小人叫出來,兒臣與之當堂對質。”
嘉元帝冷笑一聲。
長本事了, 想套他的話?不知悔改!
這摺子是和那張寅同科的狀元江行上的, 一同科考, 如今又同在翰林院, 張寅私下有什麼一舉一動, 江行窺得一兩分再正常不過。況且他出身寒門, 與朝廷幾派毫無牽扯, 他犯得著挖空心思構陷太子嗎?
嘉元帝冷聲道:“這幾日你不用上朝了, 給朕留在東宮裡好好反省反省。莫要再動些歪心思了。”
這算是禁足了。太子急了眼:“父皇……”
嘉元帝涼涼地瞥他一眼。
他真正氣的根本不是太子參與科舉舞弊,問題在於舞弊之人張寅乃幽州刺史張狄的嫡子。
張狄自開國起便在幽州紮了根,這些年來已成氣候,偏偏他戍邊有功,哪怕是作為皇帝也找不到由頭把他連根拔起。長此以往,張狄勢頭越盛,越發成為嘉元帝的眼中釘、肉中刺。
今科進士分配,按制那張寅只能先去地方歷練幾年再歸京,可不料張狄修書一封,請求嘉元帝將其留在京城,說是“磋磨磋磨他的性子”。
嘉元帝想了想,覺得留下個嫡子在京中算是做了質子,有利無弊。
可誰想到這廝竟和太子勾搭上了?
擁兵自重的地方大員和徒有野心的太子……呵!好大的膽子。
龍座之上,嘉元帝淡淡開口:“削了張寅的官職,科舉舞弊一案交由大理寺查辦。”
大理寺卿出列下拜,領了命。
“退朝!”
……
文武百官魚貫而出,秦汜悠哉悠哉出了紫宸殿,腳步輕快。
一臉陰鷙的太子秦洋從他身旁經過的時候,狠狠橫了他一眼。
秦汜一臉無辜:“兄長瞪我作甚?”
太子回頭,冷哼一聲:“幸災樂禍。”他倒從不曾覺得秦汜有那個本事構陷他。
秦汜眨了眨眼,道:“兄長這可錯怪我了。我今兒的確高興,但此事還不值得我高興。”
太子的目光已經快要殺人了。
秦汜又道:“兄長還是聽父皇的話早點回東宮吧,你剛娶了三房妾室,多分些精力陪陪她們也是一樁樂事。”
他說著很是遺憾地嘆了口氣:“我就沒兄長這份福氣。”
話音剛落,太子還未來得及發作,便聽了其後一道陰惻惻的聲音——
“怎麼,王爺很想要這般福氣?不若讓微臣親自挑十來個小娘子送進晉王府?”
秦汜猛地回頭,看見一臉陰沉的寧國公蘇遒。
蘇遒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