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悶在屋子裡,足不出戶了這麼些時日,腦海中一個聲音愈發地清晰:絕不能嫁給秦汜。
可,為什麼呢?
她道不出原因。分明是人人豔羨的好婚事,怎麼到她頭上,那晉王府竟好似成了墳墓。四肢五骸都在叫囂著遠離那個墳墓。
而且,似乎再不去阻止,就真的要踏進墳墓了。
鄭月笙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來這宮中,只是茫茫然覺得再不做點什麼便會後悔終生。
她在太後的寢殿外安靜地等候著,兀自端坐著一言不發。殿內靜得可怕,太後午睡,闔宮都是靜悄悄的,殿前掃灑的宮女也自覺地放輕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殿內傳來太後起身的動靜。又過了一會兒,有宦官過來請她進去。
鄭月笙進去之後一句話都還沒說就俯身跪下去了。
她埋在地上,嗚嗚咽咽道:“求太後給九娘指一門婚吧。”
張太後正喝著茶,瞧她這模樣驚疑道:“你這是作甚?吾既已答應你伯母給你尋一門好親,自不會食言。你著急什麼呢?哭哭鬧鬧像什麼樣子。”
鄭月笙抬起臉,哽咽道:“嫁給誰都行。”
說著,又添了句,聲音低了下去:“只要不是晉王。”
張太後皺了皺眉:“你這是何意?嫌我的親皇孫配不上你?”
鄭月笙惶恐道:“晉王天潢貴胄,是九娘卑賤配不上晉王。”
張太後眉頭皺得愈發緊了。
這丫頭怎麼說變卦就變卦?還是說,是鄭家變的卦要這個丫頭來傳達?
倏地,茶杯被重重擱在幾上,茶水潑了出來。
“來人,去把晉王給我召進宮來!”
……
興慶宮內風雨欲來,這頭的蘇虞琢磨著時辰差不多了,遂提著一籮筐抄好的佛經,動身前往興慶宮去了。
一想到立馬便能出宮回府了,她腳步都是輕快的,沿途看到一叢叢的月季開得正盛,她心情愈發地鬆快。
只是,不料在半路上竟又碰見晉王秦汜了。
“喲,今兒蘇三娘可真是人比花嬌。”
蘇虞聽著這輕浮的口吻,翻了個白眼。
她草草行了個禮,越過秦汜自顧自往興慶宮去。
秦汜也不惱,提步跟在她後頭。
至興慶宮,蘇虞甫一進殿,還未及通報,便聽到裡頭砸了瓷件兒――
張太後氣得摔了茶杯:“無理取鬧!不過是看在嘉寧的份上給你鄭家一點面子罷了,你以為你是誰?!”
鄭月笙伏在地上嚶嚶地哭,身子不住地顫抖,茶水濕了裙擺也渾然不覺。
張太後冷笑:“不想嫁晉王?你不想嫁,京城裡多的是娘子想嫁。我瞧著那蘇三娘就比你強多了,我現在就如了你的意給晉王擇一良配。”
“來人,把晉王和蘇三娘召來聽旨!”
外間的蘇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