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虞百無聊賴地看著球賽,目光跟隨著馬球移來移去,又覺得盯著看一個和她有仇的馬球實在不值,索性只盯著阿兄看。
眼角餘光裡在阿兄身邊不遠處騎著馬的衛霄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回頭往這邊看了一眼。
蘇虞翻了個白眼,移開了視線。
目光回到馬球,那馬球忽被人幹脆利落地一杆打進網,喝彩聲響起,蘇虞抬眼,視線裡晉王秦汜一手提著韁繩,一手轉著馬球杆,渾身都是得意勁兒。
蘇虞輕嘖了聲。前世怎麼沒看出來秦汜還這麼會打馬球?
忽聞一陣熟悉的環佩聲,蘇虞眉毛一挑,八成是去告狀的了。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便聽見崔意如對著嘉元帝崔畫屏見了禮後,嗲著聲道:“姑母,您可得給意如做主……”
“喲,這是怎麼了?誰欺負咱們意如了”溫溫柔柔的聲音讓人聽著心頭就發軟。
蘇虞斂著眸,耳畔裡回蕩的卻是崔畫屏在她耳邊咬牙切齒——
“果然和你母親一樣的狼心狗肺。”
她記得那是她把崔畫屏同嘉元帝一起軟禁在蓬萊殿裡的那一天,嘉元帝中了風癱瘓在床口不能言,她冷眼看著崔畫屏被“請”進殿,全然沒有今日的優雅與從容,路過她身邊時猙獰著臉怒目切齒。
她彼時冷笑了一聲:“我母親要是真的狼心狗肺,你崔家會有今天?”
崔畫屏磨牙鑿齒:“別忘了你身上也留著一半崔家的血!”
聞言,蘇虞忽而勾起一抹笑,道:“侄女自是不敢忘了的,所以甘願做姨母您的一條狗,就像崔家甘願做聖人的一條狗一樣。”她頓了頓,“但又不太一樣,侄女這條狗是會咬人的。”
她後來很慶幸當初把皇後軟禁了起來。皇後耀武揚威、養尊處優了一輩子,被軟禁在那蓬萊殿裡幾近瘋癲,又不屑於受那嗟來之食,不吃不喝了那麼些天,以致她輕輕鬆鬆就握住了她刺來的劍。
耳邊又傳來崔意如嬌滴滴的聲音,還添了幾分委屈:“姑母,是蘇表姐。”
蘇虞眼皮子一掀。
崔畫屏一頓,臉上笑意斂了幾分。倒是一旁的嘉元帝聽了這話,問了句:“蘇表姐?可是寧國公的那個寶貝女兒?”
崔畫屏笑意又僵了幾分:“應是的。”
“召她上來讓朕瞧瞧。”嘉元帝一揮手,一旁的總管太監李忠國立時會意。
蘇虞跟著李忠國上了高臺,心裡頭琢磨著是何事讓嘉元帝點名了要見她這麼個閨閣女子,按理說崔意如應是沒有那麼大的臉面,且嘉元帝也不至於把姑娘家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擺到臺面上。
行至,她俯身下拜。
“民女叩見陛下,叩見貴妃。”
“平身。”
蘇虞起身抬頭,古井無波般的眸子直視著上首的嘉元帝和崔畫屏。
她一抬頭,上首二人心頭皆是微微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