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勝笑眯眯地說“哪裡”,躬身垂手,引著他與履霜進去。
內殿裡,身著家常便服的聖上正在批閱著奏章。聽見他們進來的聲音,道一聲“你們來啦”,放下筆,讓他們坐。
竇氏兄妹不敢託大,堅持著行完了所有禮,方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了小半個位置。
聖上見狀嘆息道,“你們到現在還這樣的客氣,更叫我過意不去了。”
竇憲心想,你若果然過意不去,我爹第一次進宮求見時,為何始終吝於一見?擺明了是要囫圇過此事,護著劉恭。就是現在,也沒對他有什麼大的懲處,履霜卻傷的失了元氣。心中存了怨氣,沒有開口。
履霜代他答道,“陛下客氣了,臣女兄妹不敢當。”輕輕地推了他一把。
他這才收了怨氣,勉強恭敬道,“您多年來始終對臣一家照顧有加,如今又破例恩封。恪盡本分,原是我們該的。”
見他們兄妹兩個隻字不提遇襲受傷之事,只是感激聖恩,聖上撫須微笑,和藹問履霜,“身體好些了嗎?”
履霜細聲道,“勞聖上掛心,臣女無礙了。”
聖上點點頭,囑咐道,“傷口若再有反覆,只管找王君實。我和他說過了,對你務必盡心。”又道,“憲兒你也要替妹妹注意著飲食。辛辣的東西,這程子一概別吃,仔細誘了傷口再發。”
竇氏兄妹一一應下。
聖上話鋒一轉,“憲兒,這程子管理禁軍,可還得心應手嗎?”
“一切都好,各位大人看我年紀小,都顧讓著。”
聖上點點頭,也不細究,又問起他家裡父母是否安好。竇憲陪著他說起淡話來。
講了約莫一刻鐘,竇憲見聖上隱隱有了疲態,看了履霜一眼,兩人一同站起身告辭。
聖上藹然道,“回去替我向你們爹孃安好。”
竇憲應下了,躬身想告退。不想履霜忽怯聲開口,“臣女還想去長秋宮拜見一下皇后殿下。不知陛下能否應允?”
聖上不置可否,反問,“你想去拜見皇后?”
履霜不顧竇憲的眼色,說是,“聽王太醫說,臣女的傷藥有大部分是皇后殿下親自挑了下賜的。臣女想去給她磕個頭再走。”
聖上聽她這樣說,才展顏而笑,“說什麼磕頭不磕頭的,咱們原是一家子骨肉。你難得進宮一趟,去她那裡用過中膳再走吧。”
履霜推辭道,“多謝陛下愛惜賜飯。臣女兄妹得入內宮已是天大的福分,實在不敢再叨擾了。再則來前,家父已預備好了吃食,等著我們回去。”
聖上朗聲而笑,“你爹既在家等著,我也不虛留你們了。去長秋宮吧,早去,早回。——王福勝。”
竇氏兄妹躬著身,慢慢地退了出去。
出了殿門,王福勝吩咐一聲,一架翠幄青油車立刻被牽了過來。他垂著手請履霜上去。
竇憲礙於他在,不便多囑咐,只道,“在長秋宮不許胡亂多嘴。皇后殿下給你東西,爪子不許輕。”
見履霜乖乖地點頭應下,王福勝笑道,“二公子還把四姑娘當孩子看呢。”
“還沒及笄呢,可不就是個孩子麼?”竇憲溫聲道,“家妹膽子小,禮節又粗疏,一會兒到了中宮,還請公公多提點她。”
王福勝呵呵地笑了幾聲,點頭答應了。扶著履霜上了車。
竇憲仍然不放心,囑咐道,“我在宮門前等著你。早點出來。”
履霜點點頭。王福勝替她把車簾放下了。
車輪滾滾,漸漸在內廷賓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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