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憲尷尬地賠著禮。履霜輕輕睨了他一眼,拿過一雙筷子塞進他手裡,“好了,快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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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芹笑吟吟地介面,“這是四姑娘親自做的。”
竇憲大驚失色,霍然站起,“你下廚了?傷還沒好呢,你...”
“早結痂了。”
“才結痂幾日?萬一傷口裂開可怎麼辦?”
履霜見他口氣又急又衝,低頭攥著袖子,難過地說,“下午你生氣了嘛,我就想,就想...”
竇憲一怔,嘆氣道,“倒是我的不是了。”摸著她的頭髮,溫聲道,“你還小,我是怕你看了不好的東西,移了性情。往後再不說你了。”
履霜聽他這樣說,終於抬頭微笑起來,把幾盤菜一字排開。又親手盛了一碗飯放進他手裡。
竇憲聞見飯裡熱熱地散發著花的香氣,問,“這是?”
水芹笑吟吟地解釋,“這是槐花飯。去年夏天,姑娘帶著我們拿竹竿和栲栳打的。淘乾淨,撒上細糖,醃起來,埋在大樹下。今天是第一次拿了出來,拌在飯裡蒸。”說完,給兩人各盛了一碗湯,悄悄退下了。
熱氣襯著香氣,清甜無比。竇憲大口扒了一口飯,“好香!我頭一次知道這種做法,以後可得讓府裡的廚子學著做做。”
履霜的手微微一頓,聲音也低了下去,“這是貧苦人家吃不上飯才做的東西。你叫侯府的廚子學這個,沒的讓人笑話。”
竇憲剛想說怎麼會,忽然想起履霜在謝府的種種遭遇,還有她背上的陳舊鞭痕。忙收了口,轉口笑道,“你是怕教會了徒弟,餓死你這個師傅吧!也罷,不告訴他們,咱倆自己做著吃。”
履霜這才抿著嘴微笑起來,一邊替他挾著菜,一邊介紹道,“左邊那個是匏羹。我拌了鹽、豉、胡芹。中間那個是蒜瓜,把秋間小黃瓜,用石灰、白礬湯焯過,控幹,稍醃後攪拌大蒜泥,浸好酒、好醋。右邊那個是幹崧。切後加馬芹、茴香、雜酒、醋水,用淨鹽澆。封閉起來,撼觸一百次。”
竇憲眉頭微皺,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她的左手,仔細一看,果然掌心通紅。他心中痠軟,鬼使神差地執著那隻手遞到唇邊,輕輕吻了一下。
履霜像被熱水燙了,迅速地抽開了手,背到了身後。
竇憲自悔行事孟浪,整張臉都紅透了。但見她低頭絞著衣帶,滿面飛紅,神情並不惱怒,反而別見嬌怯,心中漸漸沉定下來,有一種大膽而甜蜜的歡喜。臉紅地微笑起來,將面前茶水一飲而盡。
履霜侷促地把那盞茶從他手裡奪了下來,“吃飯時喝茶,仔細傷了腸胃。”指著他面前的湯碗道,“喝那個吧。那是葵羹,我放在雞湯裡燙的。”
竇憲拿過喝了一口,葵羹清香,伴著雞湯的香濃,異常的鮮美。他很快便就著湯一連吃了兩碗飯。
等用完飯、漱了口,天色更晚了,竇憲不便久留,囑咐了履霜多躺躺等語,便告辭出去。
暮春的夜風仍帶寒意,竇憲一下了樓,便覺冷風撲在身上,把好不容易汲取的一點溫暖全吹散了。他緊了緊衣服,快步往前走。
等走了好長一段路,他驀然停住腳步,往後看了一眼。那個月白色的身影居然還站在窗前,注視著他離去的方向。他眼圈發熱,握緊袖子,猝然加快腳步,往松風樓去了。
一開啟房門,便見大丫鬟桔梗在內焦急地踱著步。見竇憲回來,她迎上來抱怨,“二公子!您去哪兒了?竟然這個時辰才回來!用過飯了嗎?”
竇憲簡短地回答,“在快雪樓用過了。竇順和木香呢?”
“奴婢讓他們先去睡了。”桔梗一邊替竇憲寬著衣服,一邊忍不住道,“眼見著四姑娘一日比一日大,您也該顧及著分寸。”
竇憲不悅地呵斥,“什麼話。”
桔梗委屈道,“我是為您著想才說這樣話。四姑娘雖則姓竇,終不是我們侯府的人。您動不動就過去,知道的呢說你們倆兄妹和順,不知道的,不定說出什麼來呢。”
竇憲聽她這樣說,心中微微一動。面上卻不顯,只呵斥道,“木香就從不說這樣的話!偏你多嘴。下去吧。”
桔梗委委屈屈地關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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