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垂著眼,就在剛剛,他彷彿,看見先前那個滿臉青紫、剛烈而又倔強的女人了。
她的眼尾似乎還帶著一丁點的紅。
說出那番話,似乎有些為難她了,給他一種先前並非出自她本心想法的感覺。
“王爺好生看看,說不準,就遇上了。”
寧沂垂著眸子,沒再看慕長清一眼,推著慕長離離開了。
真是抱歉,再次利用慕長清讓慕長離放鬆對她的警惕。
慕長清冷冷地凝著她離開的背影,丹鳳眼中的光彩微微升起。
自從她跟皇兄成親以後,他就很少再跟她接觸。
今日……說過幾句話後,他忽然覺得,這個身體裡,似乎有兩個性子的人。
她們很不一樣。
他搖了搖頭,忽而瞥見地上掉落的一塊玉佩。
與她送他的,一模一樣。
夜
現在的日子還微微有些泛冷,永安宮中的門窗早已關嚴實了。
寧沂又點了一盞燈放到桌上,讓慕長離看得更清楚一些。
天家抬起頭,“這是想通了,不想再擺著一張臭臉對朕了?”
“沒有。”
她擰了擰眉,這句否認的話,聽在天家耳朵裡,也許……並不是什麼否認的話,而是她撒嬌時的俏麗。
慕長離輕笑,這不太像小妖女的處事作風。
仔細回想,似乎從女皇到達京都開始,她的一舉一動,都不太像那隻小妖女了。
若是那隻妖女,恐怕會將手搭在他的肩上,偏著頭在他耳朵邊輕語了。
那妖女,越生氣就越發地嬌媚。
“官家在想什麼?”
寧沂沉眸盯著他,眸中映著燭火的光芒。
“現在的你,異常乖巧。”
“是麼?”
輕輕勾起的尾音,魅惑而又撩人。
慕長離泛白的指尖抵在宣紙上,印出了一道淺淺的痕跡。
也許,他從來都被她玩弄於鼓掌中,不管是她的哪一副面孔,他都無法抵抗。
更或者,她的每句話,都是為引他上鉤而說。
他有些看不透她,就好像,她身上攏著一層薄霧,吹不散、拂不開。
就在他愣神的下一秒,就感受到了她忽然的靠近,還有……寒涼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