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瑟、緩箏和李媽媽看雲微寒的眼神,就像看見了什麼神人一樣。
李媽媽撲過來抓住雲微寒的手,雲微寒有些緊張。她害怕李媽媽發現她不是原主,那樣的話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李媽媽了。
李媽媽滿臉擔憂地揉著雲微寒的手:“小姐,你的手疼不疼?看著你打到她們臉上,我都覺得手疼。”
呼,雲微寒鬆了口氣。
她看了看清瑟和緩箏,兩個丫環連忙很有眼色地過來扶著雲微寒道:“小姐休息一下。這起子下人也都是油滑得很,都不知道到哪裡鑽沙去了。”
李媽媽被轉移了注意力,也生氣道:“是啊,院子裡亂成什麼了,也不知道出來打掃收拾。該好好給他們緊緊皮了。”
雲微寒回到書房繼續畫圖,等待著接下來的發展。雲淺薰被她打成那樣,雲夫人嚇了個半死,在她們自認已經該翻身的時候,怎麼會輕輕放過她呢?
果然,傍晚時分,雲夫人派人來通知她到正房去。
正房中除了雲德鄰夫妻之外,還有面貌煥然一新的雲輕染。
雲淺薰沒有撒謊,雲德鄰的動作很快,一定是大清早就派人去慈寧庵將她接了回來。雲德鄰果真是個牆頭草,決定他的態度的不是是非對錯,而是利益。
雲微寒規規矩矩地給雲德鄰夫妻行禮,雲輕染也微笑著上來給她行禮。兩個人都是目光明亮,面帶笑意,完全看不出來她們曾經有過什麼過節。
雲微寒暗暗誇讚雲輕染的進步神速,以前她通身的白蓮花氣質,雖然楚楚可憐,但難免少了幾分大氣。在慈寧庵呆了一個多月,她整個人都變得穩重大方了不少。至少,演技更高妙了。
剛坐下,雲夫人就皺著眉頭髮難了:“微微,你做姐姐的,管教妹妹也該有個分寸,怎麼能下這麼狠的手呢?女孩子家,皮嬌肉嫩,萬一留個疤,以後怎麼嫁人?”
雲微寒並不準備跟她長篇大論辯論是非,因為在最終裁判雲德鄰面前,決定結果的不是是非,是利益。
她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連欠欠身都沒有,從容說道:“如果母親不想讓我這個姐姐教導她,以後就讓她少在我面前出現。否則,我不能保證以後會不會把她打得更狠。”
雲夫人放縱雲淺薰去找雲微寒,本也是存心的。她知道雲微寒今非昔比,估計不會再被欺負,到時候鬧大了,正好藉著雲輕染要成為康王妃的東風收拾了雲微寒。
只是她沒想到雲微寒下手這麼狠,雲淺薰一下午吐了無數次,最後吐得都是苦水了。黃大夫說她可能是內臟受傷,只能慢慢將養,如果養不好,說不定會有損壽元。
雲夫人已經把雲微寒恨入了骨髓,見她這樣頂撞自己不怒反喜。她不怕雲微寒兇狠,只怕她太滑溜抓不住把柄。
果然,雲德鄰聽到雲微寒的話,臉色陰沉了下來:“你就是這麼跟你母親說話的?你的規矩呢?”
“規矩?這個家有這個東西嗎?”雲微寒笑著問道,“請問父親,按照雲家的規矩,燒了祖宗靈位的該如何處置?對著長姐滿口髒話、粗言穢語的該如何處置?”
她眼睛掃過雲夫人,笑得非常甜美:“還有那不守婦道、先奸後娶的該如何處置?”
雲夫人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麼一句話,整個人的臉立刻漲得通紅:“老爺……我,我,我還怎麼活啊!”
不等雲德鄰說話,雲微寒就介面道:“你還不是好端端活了這麼多年,繼續厚著臉皮活下去就行了。”
雲德鄰臉也紅了,他這輩子做過的最經不起推敲的事情就是在原配裴如蘭熱喪期間迎娶王寶珍了。
可是當時的情形,如果他不當機立斷和裴家劃清界限,並且迅速搭上了安平侯府的話,首輔裴鼎那麼多被貶謫罷免的弟子就是他的前車之鑑。
這是雲德鄰內心深處最不想被人碰觸的地方,因為這意味著他的無能和卑劣。他惱羞成怒,抓起手邊的茶杯就向著雲微寒砸去:“孽障,你說什麼!”
雲微寒側頭躲過茶杯,依舊氣定神閒:“父親沒有聽清楚嗎?我是說,既然能夠在先奸後娶之後坦然活到現在,就繼續厚著臉皮活下去好了。”
雲德鄰猛的一掌拍在炕桌上:“我看你真是反了!來人,給我掌嘴!”
雲夫人用手帕捂著嘴角,掩飾著自己的笑意,但是眼角周圍牽動的肌肉透露出她的愉悅心情。
雲輕染坐在座位上,一語不發。
兩個身高體壯的婆子掀簾而入,手中拿著三寸寬的木板,上來就要抓雲微寒起來。
雲微寒哪裡把她們放在眼裡,她扭住兩個婆子的胳膊關節,一甩一送,兩個婆子就滾做了一團。
雲德鄰怒不可遏,嘴唇都開始哆嗦了,眼神猙獰,哪裡還有俊美探花郎的風采:“雲微寒,你真是反了!”
雲微寒依舊坐在座位上,輕輕撫了撫剛才弄亂的衣袖:“也許有的人真的反了,只是不是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