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九王府的大門赫然敞開,緊接著一群僕役擺著雁雲陣一齊湧出,齊刷刷列在金碧輝煌的王府門前,自覺排成九列,秩序井然伏地高喊,“恭迎九王爺回府。”
赫連玦一腳踏著僕役背,神色淡漠地從轎中走出,瞄了一眼管家,“可有人來作客?”
“回王爺,沒有。”
他嘴角瞬間勾勒出笑意,對著身後的葉深擺手,一派佻達道,“難得九幽侯這麼好脾氣,竟沒來找本王算賬。”
葉深尾隨他進府,謹慎提醒道,“還請王爺小心,九幽侯懷恨在心難保不會偷襲。”
“偷襲?”赫連玦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彷彿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甚是爽朗道,“葉深,你在我身邊幾年了?”
葉深愣了下,恭敬回道,“回王爺,已有四年。”
“難怪啊。”赫連玦含笑嘆口氣,聳聳眉道,“偷襲這種事呀,是有腦子的人才做的,你看九幽侯那樣子,像是有腦子的麼?”
“呃”一瞬間,葉深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他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違心道,“嗯,是看著不太像有腦子的。”
“王爺回來了。”陸氏從殿內迎接,對赫連玦屈身行了個禮,眉眼溫婉,“恭迎王爺回府。”
“平身。”赫連玦擺擺手,嘴角的笑意還未隱去。
“臣妾見王爺很是欣悅,莫是遇見什麼開心事了不成?”陸氏心裡微微驚愕,在她的印象中,赫連玦很少有笑得如此盡興的時候,大多時候是縝密心思下的一笑而過。
“今日難得做一次月老,怎麼不開心?”赫連玦摟過陸氏的腰,二人攜手同行,“九幽侯和左相的親事,今日算是鐵板釘釘了。”
陸氏大驚,“左相和九幽侯不都是與王爺敵對麼?這二人聯姻,豈不對王爺不利?”
“這婚事麼是先皇禦賜的,活人怎麼鬥得過死人?”他悶哼一聲,似是有些掃興,“我這個皇兄啊真是死不罷休,不過也算是運籌帷幄得當,把慕幽和畫臨綁一塊,對付起本王來倒是得心應手。”
“那”陸時猶疑,小聲道,“既然這樣,王爺為何還要成全他們二人?”
“你若要問為何麼?”赫連玦托起陸氏小巧的下巴,魅惑一笑,“大概是看他們二人太過絕配吧。”
陸氏,葉深,“”
金陵城的六福客棧裡,說書先生拍著驚堂木說的眉飛色舞,看客聽得神魂顛倒連連叫好,熱鬧濃烈的氣氛中,誰都沒注意店角旮旯裡只顧喝酒痛飲的慕幽。
“上回講到那先皇臨終時特意給九幽侯賜婚,這郎君呢是權傾朝野身居高位的左相畫臨,這左相啊出身高貴不說且生的是風流倜儻清冷脫俗,少時便以文韜武略享譽金陵,十三歲力壓群雄中了狀元,之後更是平步青雲仕途坦蕩,十九歲就擔任國子監祭酒,專門給世子貴胄們傳道解惑,可謂腹司淵博無出其右啊。”
“國子監祭酒?那豈不是當今皇上都得叫他一聲老師了?”臺下看客插話道。
說書先生咳咳兩聲潤了潤嗓子,“是這麼說無妨,不過左相太過年輕有為,也就大皇上三歲,這帝師嘛,可稱呼可不稱呼。”說著,他突然壓低了聲音,手攏在嘴邊成喇叭狀,神神秘秘道,“不過有一件事大家就不見得知道咯。”
“什麼事?”觀眾們被勾起了興趣,瞬間紛紛慷慨解囊,往臺上源源不斷地拋著碎銀子,頓時天花亂墜場面非常壯觀,說書先生心滿意足地捋著鬍子笑道,“其實,這九幽侯當初也是左相的學生。”
“啊?真的啊?”
“沒想到啊。”觀眾們出乎意料,咋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