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簾被掀開,一個高挑頎長的身影徐徐走出,白衣勝雪,眉目如畫,靜靜站在她面前,立成了一尊佛。
“夫人。”畫臨薄唇微啟,神色淡然。
慕幽騎在馬上,眉心皺起,“你要不要臉,誰是你夫人。”
“先皇禦賜——”
“那你去找先皇,別來煩我。”
“宗人府有卷宗記載,遺詔中也點明——”
“有本事你找來再說。”慕幽冷哼,宗人府的卷宗諭旨只有皇上才有資格查閱,即便畫臨是丞相也無可奈何。
畫臨果然神色一凜,似是在思索。慕幽抬著下巴,果然對付木頭呆子就得用木頭方法。
“找不到?找不到就別來煩我。”慕幽踏馬從轎前而過,卻見畫臨抬起那張清絕出塵的臉,對她淡淡道,“夫人的意思是,只要找到卷宗以及遺詔等物證,就會答應我?”
“有什麼好答應的。”她冷哼一聲,搖搖頭,當機立斷道,“明日午時,你要是找不到,這五年前的婚約就作廢,以後你也別來找我了。”
畫臨果然面色複雜,“好,就依夫人所言。”
“你——”慕幽忍不住下馬,差點就要提起他領子,怒目而視,“你別叫我夫人,別叫。”
畫臨望著她,默聲道,“夫人”
慕幽無語,心裡置氣,連馬都不管了,徑自砰的一聲踹開侯府大門,隨即又重重關上,閉門謝客。
見她這般絕情,連一旁的轎夫都忍不住了,勸畫臨道,“相爺,這侯爺她看來不大樂意跟你啊。”
畫臨一手拂落肩上的雪,好看的眉眼舒展開,對轎夫朗聲道,“轎爺不懂,夫人這是欲擒故縱呢。”
轎夫愣怔,“啊?”恕他眼拙,怎麼就是看不出呢。
畫臨氣定神閑,望著緊閉的大門,“一別五年,夫人這是想借遺詔和先皇口諭來試探我,若是我連這些都弄不到,談何迎她過門呢?”
“呃”轎夫一時發懵,看著相爺篤定的樣子,心裡道,得,甭管怎麼想了,您開心就好。
第二日,慕幽醒來後去皇宮溜了一圈,和一派禦林軍友好切磋一番後,她繞到了養心殿,神色異常嚴肅,“今天決不能讓畫臨去宗人府取卷宗和遺詔。”
“遺詔?”赫連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還是楞楞點頭。
囑咐完慕幽立馬心滿意足地離開,順帶調侃了一番禦前侍衛的戰鬥力,魏宜黑著臉跟吃炭一樣,赫連空讓小喜公公好一通安慰。
她出宮後閑著無事在大街上溜達,前面忽然吵嚷起來,幾個僕役在前高喊“親王出行,閑人退讓”,轉眼間就開路到了慕幽面前。
周圍的百姓路人紛紛跪拜行禮,慕幽幹杵著,大有幾分鶴立雞群的感覺,幾個帶刀侍衛高喝,“大膽,見了王爺還不下跪。”
“見了皇上我都不跪。”她面無表情答道。
“大膽。”侍衛當即就要抓她問罪,卻被一個聲音攔住了。
華蓋後的轎攆傳出一個笑聲,“好巧,竟在這裡遇到侯爺。”
“不巧,你手下從我出宮門起不就一直跟著我麼。”
一直在前護衛的葉深當即眉頭緊皺,這樣口無遮攔,簡直是拂了他們家王爺的面子。
赫連玦一聲長笑,輕松化解,“聽聞侯爺獨自出行,本王甚是不放心,這才安排了幾個高手暗中保護。”
“那些高手什麼三腳貓功夫,王爺心裡沒點數麼?”慕幽切了一聲,這人說話比畫臨還不要臉。
“呵呵,這也是本王一番好意,侯爺既然安然無恙,那也就免了吧。”赫連玦聲音帶笑,波瀾不驚。
繼續和他扯下去,他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慕幽準備離開,旋即又轉過身來,問道,“你今天閑不?”
轎中沉默了一會兒,隨即道,“侯爺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