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問你閑不?”
“閑。”
“那好,跟我走一趟丞相府。”她吹一記口哨,登時遠處一匹棗紅馬踏雪而來,霎是惹眼。路上,赫連玦拂開轎簾,一張美輪美奐堪稱邪魅的臉上帶著笑意,對馬上的慕幽道,“侯爺去左相府做什麼?”
“讓畫臨死心。”她神清氣爽地補了句,“王爺位高權重,正好去幫忙當個見證人。”免得後來畫臨那個病秧子不認賬。
“哦,原來如此。”赫連玦勾起嘴角,真是有意思。
“那侯爺打算怎麼解除婚約?”
“先皇都死了五年了,他要想這婚約有效,總得找些憑證,遺詔聖旨都在宗人府,只要他今天拿不到,今後我跟他就再無關系。”她一口氣說完,發現赫連玦一直似笑非笑看著自己,心想他和畫臨同為朝臣,難保私心不會勾結偏袒,便迅疾道,“王爺到時候什麼都不用說,只消站那兒就好了。”
赫連玦微微頷首,一雙狹長鳳眼中帶著狡黠。
他們一路浩浩蕩蕩到了丞相府,府內管家連忙接駕,“還望王爺侯爺見諒,相爺正和右相在前堂議事呢,不能親自相迎實在抱歉。”
“徐廉老匹夫倒是挺會拉攏人。”慕幽鼓鼓腮幫子,赫連玦笑而不語。
一行人氣勢十足地走至前堂,見了面一番寒暄行禮後,各自心懷鬼胎坐下。畫臨特意坐在慕幽旁邊,面帶笑意地叫了聲“夫人”。
慕幽頭皮發緊,“你別胡扯,我把九王爺也叫來做證人,我們的關系今天就到此為止了。”
“夫人這是何意?”畫臨微微蹙眉。
“姓畫的你裝什麼糊塗?”慕幽差點要站起來,碰巧徐廉一聲咳嗽,她冷嘲熱諷道,“老頭兒挺會喘啊。”
“你——”徐廉無奈搖搖頭,咳嗽得更厲害了。
“我昨天說了,今日你要是拿不到物證,以後見了我就閃的遠遠的。”慕幽揚著下巴環視四周,翹著二郎腿不屑道,“我看這兒也沒遺詔卷宗的影子,不如大家散了吧,我也不為難你一個病秧子了。”
“夫人此番前來緣是找遺詔。”畫臨朗聲道,“來人,去閣樓裡把先皇遺詔連同聖旨一道取來。”
“啥?”慕幽拍案而起,“不可能,我都跟赫連空說了不讓你進宗人府。你這遺詔肯定是假的。”
畫臨搖頭,耐心道,“夫人有所不知,承蒙先皇眷顧,在下作為託孤大臣,一直謹遵先皇遺命妥善保管著遺詔。”
慕幽登時就傻眼了,她瞪一眼徐廉,他邊咳嗽邊若無其事道,“這賜婚的聖旨連同遺詔,早在先皇臨終時就賞賜給左相了,這是朝野皆知啊。”說完,呵呵冷笑,心道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也想跟我鬥!
慕幽又瞪一眼赫連玦,他漫不經心地啜了一口茶,姿態高貴優雅,見她正出離憤怒地看著自己,狡黠一笑,“承蒙侯爺先前吩咐,本王只消看著就行了,不做評論。”
慕幽火氣直竄,既然朝野皆知,那他方才幹嘛不提醒她?
她回朝第一次吃啞巴虧,臉色煞白。
“夫人?”畫臨見她臉色不對,輕聲問道。
慕幽裝啞巴,默不作聲,忍住想要一拳頭揮過去的沖動。
畫臨望了望對面的赫連玦,拱手做了個揖道,“難為夫人一派苦心讓王爺來做見證,既然這樣,夫人今晚就搬來相府睡吧,我找欽天監擇個良辰吉日,再一併完婚。”
赫連玦聞言和緩一笑,笑中帶刀,“本王覺得左相提議甚好,九幽侯和左相簡直天作之合。”
“不行!”慕幽怒極難收拍案而起,紫檀桌案登時搖搖晃晃險些散架,“誰說要嫁給他的?別亂說話。”
畫臨被他嚇了一跳,繼而平靜安慰道,“夫人莫要害羞。”
“害羞你個大頭鬼!”她氣沖沖出了相府,騎上棗紅馬就絕塵而去,快的像一道閃電。
“畫臨你個病秧子,竟然敢算計我!”她一路罵罵咧咧,連同赫連玦都罵了一個遍,“赫連玦你個笑裡藏刀的狐貍,果然姓赫連的沒個好東西。”
罵完了卻不知道該往哪兒去,只得騎著馬東遊西逛,末了躺馬背上,兩眼望天,心裡鬱悶,這叫攤的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