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髁原本要發火,但一看他今天的裝扮,頓時哎了一聲:“淩君,你這揹著行囊幹嘛去?”
少年取了狗尾巴草,懶懶散散,一臉你是不是傻:“看我這麼嚴肅認真你就應該猜到了,我從軍啊。”
……姑娘突然一臉冷漠:“你今天梳頭了嗎?衣服確定穿整齊了?鞋幾天沒洗了?”
她每問一個問題,少年就垮了一分,最後強行淡定:“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今天決定從軍去了。”
涼髁哦了一聲,挺奇怪問了句:“陳姨不是不讓你去嗎?說你冒冒失失的萬一出點什麼就完了。”
淩君順手給自己倒了杯茶:“今時不同往日,當年我娘不讓我去是因為當年戰火紛飛,她怕我死在戰場上。”說到這,少年嘆了一聲,眼神幽怨:“我能理解我娘,但不是我說當年我娘也不能給我下迷藥害的我一睡兩天吧?害的我錯過了徵兵。”
涼髁忍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是母親啊。”如果她是陳姨大概也會如此吧。
淩君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你的表情:“國家國家,有國才有家,要是普天之下所有父母都這麼想這掃平四夷、保護百姓的軍隊從哪來?再說了,男子漢大丈夫徵戰沙場,馬革裹屍也是一種歸宿。”
赤紅色的眸子盡是堅定無畏,沖散了他先前給人的吊兒郎當。
嬴政終於側目,少年眉目還帶著三分稚氣,但這番話豪氣崢嶸,頗有些軍人血勇。
淩君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這群人,那麼紮眼誰會注意不到?但他也沒什麼想結交的意思,顯然不是一路人。但不結交,不代表不看啊,白衣青年的目光他立刻就收到了,分明那麼平淡,但卻讓人謙卑到了骨子裡,他下意識垂首,抱拳認認真真行禮道,“先生。”
嬴政微微頷首,再次收回目光低頭品茶。
涼髁笑眯眯看著他行禮,這才接著問:“那陳姨這次怎麼同意了?”
淩君嘆了一聲:“因為現在情況不一樣,匈奴東胡月氏等,被帝國嚴嚴掌控著,我娘覺得我不會死戰場上了,所以對於我從軍也不是那麼反對了。”
涼髁一臉懵:“不是,現在這麼和平你去從軍?”
就見少年一臉嫌棄的暼她:“你能不能有點居安思危的意識?你以為眼前的和平就是真和平啊?你真就以為匈奴、東胡這麼容易就被同化?你以為駐守的四十萬大軍真的就只是為了同化匈奴東胡?再說了,軍力才是國家的根本,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等有戰事再從軍早晚八百年了。”
嬴政手指一頓,再度看了過來。
少年似乎對他的目光有點緊張,但轉臉對著涼髁還是懶懶散散:“你既然問了我就直說了,你別生氣啊。”他頓了頓,捋了捋思緒:“匈奴東胡不同你們的越族,當年你們的部落成為奴族,你們是渴望著帝國給予庇護。但他們不一樣,匈奴東胡可是強大的遊牧民族,你們說他們願意成為小弟嗎?帝國說東他們不能說西,別人說打狗他們不能說攆雞,嘖嘖,要你你接受?”
見涼髁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淩君接著道:“帝國自然瞭解這些,所以才會派重軍在匈奴、東胡的地盤。怎麼說呢,給我的感覺就是。”他沉吟一下:“帝國現在玩的就是紅棗加大棒。”
韓非最喜飲酒,修長的手指握著青銅酒樽,語聲悠悠:“哦?”
淩君捏著下巴:“就是那種匈奴東胡老實就給顆紅棗,不老實了駐守的大軍直接動手,打也能打服他們。算是兩手準備。”
他這番話說出,不管是蒙恬章邯還是韓非紫女都目光深了點,這少年很聰慧通透。
下一刻,那少年突然嘿嘿樂了,瞬間又成了吊兒郎當的樣子:“這種蠻不講理中又有些故作講理的味道,嘖嘖,怎麼就覺得帝國有點……流氓啊。”
他這一句流氓,倒讓韓非笑出了聲,別說,這少年這麼一形容,他開始也這麼覺得了。
少年不由連連感概:“不過,換一個國家想玩也玩不了,反正對帝國這種行為我就一個感想。”他哈哈笑了,爽朗道:“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