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的人也囂張的夠久了。”秦子玉眼睛半眯,不自覺的摸了摸手旁的玉石,我的眼皮跳了跳,他這個動作我太熟悉了,每當秦子玉開始算計起別人時,手指便有意無意摩擦起東西來。
雖然背後有人操控著朱三,可是朱三卻也是觸碰到了秦子玉的底線,雖然他已經死了,可朱家卻依然在京中橫行霸市,作威作福。
秦子玉當然不會放過他。
只是幕後之人,想要連根拔起就怕不是那麼容易了。
朱家的死活對我來說已經無關緊要,皇宮已經將我所剩無幾的良知溫情磨滅的一幹二淨,我當時是說可以放過朱三,可卻不代表放過朱家,既然秦子玉願意親自動手,我自然是十分樂意的。
須臾,我裝出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嘴角上揚,殷勤的給他奉上了茶,做出一副妖嬈嬌媚的樣子,顯然秦子玉對我的這招十分受用。
時間慢慢流逝著,秦子玉桌上的公文也越來越少,我揉了揉磨墨有些酸脹的手,不禁打了個呵欠,才發現已經到亥時了。
蕭何給我安排的屋子很大,裡外分外三室,最外面是一個小小的茶水間,待客用的,外室裡放著一張軟榻,是留給守夜的人用的。
我連衣服都沒有脫的躺在內室的梨木床上,明明剛剛還有些睏意,這會卻是精神抖擻,睡意全無,躺在床上僵硬不已,一想到秦子玉睡在外塌上,甚至有些連翻身呼吸都不敢出太大的聲音,生怕一不小心驚擾了他。
二人不再說話,屋中靜謐一片。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實在睡不著。
過了大概一柱香左右,忍不住開口問道,“子玉睡著了嗎?”
半響也沒有傳來聲音,我以為他睡著了,正也要睡,突然從黑夜裡傳來一聲,“還沒有。”
“子玉兄在想什麼?”我見他不願作答,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我倒是想起了幼時的事情,那時候老是跟在子玉兄身後死纏難打,現在想想竟有些好笑。”
“幼時的蕭顏,的確和現在差別很大。”他說的是有些意味深長,倒像是意有所指。
“幼時的你,倒是個無法無天,橫行霸道的小魔王,但卻無論在是在宮中還是宮外都是一直跟在我身後的,哪怕是個小宮人欺負了你,你也會忍不住來找我替你報仇,而現在的蕭顏,終於在我的期盼下已經出落成了大姑娘,名滿京城,卻已經不是那個得了委屈再來找我的小姑娘了,倒是。。。多了幾分疏離之意。”
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眼睛有些澀澀的,“是嗎,只是現在長大了,有些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自然不再想去麻煩子玉兄了。”
“可你從不知,我到情願你永遠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永遠將你呵護在我羽翼之下。”秦子玉繼續說著,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心裡泛起一陣劇烈的酸楚,他從未對我說過這些,他是一個清冷的人,對我說過的情話更是屈指可數,上一次是被我氣到了,而這次,沒有摻雜任何的情緒和權謀算計。
幾滴滾燙的眼淚從眼角滑過,我將手咬在嘴裡,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夜色漆黑無比,終於,心中某樣東西緩緩滑落,,“子玉兄可是說笑了,蕭顏永遠是那個蕭顏,從一開始,便從未變過。”
明前龍井
有些人,始終放不下,有些人,始終忘不了,不管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愛,我和秦子玉早就在著渾濁的泥潭裡不能獨善其身,都在苦苦掙紮。
我圖愛他的權勢和謀略,他回愛我的所有顏色。
就像是魚和水,誰也離不開誰。
半個時辰後,外屋像是全然安靜了下來,緩緩傳出均勻的呼吸聲來。
一夜無話。
清晨時分,睡意朦朧間,芝蘭便叫醒了我,說是董渝有事情找我。
我起床時,衣服已經褶皺布滿,不成樣子,我望外室瞥了一眼,發現外榻上早已空無一人,芝蘭說秦子玉清晨便和蕭何離開去處理公事了。
簡單用了早膳後,我便和芝蘭便動身準備去董渝的府上。
還未到董渝府上,老遠便可以一個圓頭圓腦的小廝在門口張望著。
當時離董府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小廝立馬一路小跑了過來,氣喘籲籲的。
小廝捂著胸口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