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的喘了幾口氣,恭敬的行了個禮,說道,“姑娘,您來了,董公子在主屋等著您,現在情況特殊,還勞煩您跟奴才去走側門。”
董府立於繁華街市區,人多眼雜,此番也是好意,我也沒為難他,“嗯,你帶路吧。”
“那請姑娘跟我來。”
小廝帶我和芝蘭穿過了一個暗巷,巷尾蕭條一片,有幾個破竹簍子,那人麻利的將簍子搬到一旁,一個破舊的紅木漆門便呈現了出來,小廝又看了看沒有人跟蹤,才從懷裡拿出來了一把鑰匙,開啟木門後,漆黑一片。
小廝打著油燈,在前面小心翼翼的領著路,不過片刻,便可以看到前面的亮光。
直通的是董府上的花園,花園旁邊有一道湖,湖水碧綠輕輕泛著漣漪,上門還飄著幾片落葉,湖水對岸,便可以看到一個敞亮的屋廳,擺著上好的茶幾,支著幾套茶具,旁邊啜茶的男子劍眉入鬢,面若冠玉,薄唇彎起,清冷如昔。
董渝的目光隔著湖水朝我投來,我揚起下巴得意的招了招手算是給他打了招呼了。
穿過長廊便入了屋廳,也就是董府上的主屋。
董渝煮的茶燒的咕嚕作響,傳來陣陣香氣。
我徑直坐到他對面,龍井茶香撲面而來,發現竟然是明前珍品,微微有些詫異。
明前龍井採摘清明節前,受蟲害侵擾少,枝葉細嫩,色翠香幽,味醇形美,是茶葉中的佳品。但,清明時節陰雨連綿,溫度較低,而且茶葉生長速度慢,能讓農人採摘到的少之又少,漸漸的,明前龍井不流於市面上,珍貴異常。
不由自主地打趣道,“世人皆知雨前龍井是上品,卻不知這明前龍井才是珍品,這明前茶,看來也只有董兄這等才能品茗的起了。”
“明前茶葉細嫩,口感濃淡適中正好,也不是正好對了閣主的口味嗎?”董渝將一杯茶水放到我面前,淡淡的說道。
白玉茶碗裡的淡黃色的茶湯輕輕搖晃著,還飄浮著幾根茶葉,香氣濃鬱。
景笙的過往
我平日裡素愛龍井,之知道董渝也是懂茶之人,竟沒想到志趣相投,不禁有些惺惺相惜。
“自然,天下之大,卻是知己難求,能找到一個像董兄一般的人,吾之幸事!”我悠然一笑,盈盈說道。
董渝舉起茶碗,與我相碰。
外面又吹氣了一陣風,又將落葉鋪在了湖面上。
我啜了口茶,道,“今日,你叫我來,可是發現了什麼。”
董渝不是一個簡單的人,這次突然叫我到他的府上,必定是知曉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不然,以他的謹慎的性格,能通書信自然是不會見面的。
董渝笑聲收歇,正色道,“天機閣的探子傳來書信,說是打探到了景笙的過往,但來歷,一片空白,始終是觸及不到。”
我微微一愣,江湖上只知道魔教教主手段狠辣,蹤跡難尋,在江湖上,象徵著神秘,董渝竟然打探到他的過往,不禁讓人十分好奇。
我眼中的驚訝更盛了幾分,董渝從懷裡掏出一份書信,臉色也變得凝重了幾分,“此人深不可測,若是成為敵人,怕是你我也不是其對手。”
我看著桌子上天機閣送來的書信,不自覺的撩起發絲。
景笙八歲時初入魔教,十四歲一躍成為左右護法之一,十六歲時,便掌控了魔教,弒殺上任教主,景笙的天下,才慢慢崛起。
少年的他,心思縝密,能屈能伸,最初那幾年,人人幾乎都輕視,隨意欺辱於他,他像個蟄伏在暗處的狼崽子一樣,等待著時機,誰也沒想到那當初不起眼的少年,那麼多年的韜光養晦,終於,讓他看到了時機,也只有景笙的殺伐決斷,幹脆狠戾才能鎮壓的住魔教。
未及弱冠便痛殺了上任教主,以雷霆手段收複魔教,魔教更加狀盛,在江湖上立於不敗之地。
當時震驚於江湖,誰也不知這其中之事,當年被輕視欺辱的稚童,但今日,卻在無人在敢小覷二十歲的景笙!
我不得不佩服景笙的謀略手段,也明白了他為何能夠快速在京中紮穩腳步。
景笙的心機算計太重,沉的無人能夠看透摸透,絕境逢生,少年若沒有這份膽識謀略便足矣喪命於江湖。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緊握信紙的手心也隱隱出了一層薄汗,就憑這份狠勁和膽識,放眼天下,能和景笙這種人爭鋒作對的人,怕是也沒有幾個。
茶已涼透,盡是苦澀。
董渝內力一握,信紙粉碎。
我抿了抿唇,冷淡道,“怕這些資料,怕也只是有些人故意讓查到的吧。”
景笙之前瞞的密不透風,江湖上無人知曉,突然得出了這種魔教內幕訊息,而且事關教主之位。不是我小瞧天機閣,若不是景笙有意為之,怕連他的冰山一角都觸及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