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圖的事兒,你都知道了吧……”翊勳坐在背風的石墩上,疲憊的問。
“明安圖的兒子找過我幾次了……”
“楊四維找我的時候沒有明說,可那時候他所指的,就是他吧?”
“這麼多年的官場,他變了……”
“你說實話,閩浙總督的事兒……有沒有人拿他的銀子?”
“沒拿。”
“是啊,你當然不會要他的錢!可吏部呢?軍機處呢……你給他指的‘明路’,還是他自己投的門路!”
和泰知道翊勳是真的生氣了,他跪倒在翊勳腳下,抽了自己一個嘴巴:“主子,他確實找過我,我……我覺得咱是一個帳篷裡出來的兄弟,他又曾做過兩任的福建提督,在水師任上也不是沒有建樹,何況人也算是知根知底的……才答應他在你面前提一提……”
“你們這些做武將的……愚啊,早晚被官場這浪給掀了下去……101nove.ukuhe我實在是太累了),扶我回去……回去吧……”
直到次日平明時分,翊勳的車駕才慢慢回到府邸,他在清晨的薄霧裡疲憊的挪著步子,園子裡錯落有致的樹木也正是色彩斑斕的時候。“真是亂紅如雨啊……”
蕭遠山沒聽清他說什麼,剛要再問,卻發覺翊勳情形不對,他扶著一塊山石劇烈的咳了起來,身子越壓越低,險些摔倒。蕭遠山忙一步上前將他緊緊的抱住,驚慌的喊著:“來人!快來人……”
如此一來,太醫從兩日一請脈改為三人常駐府邸,但仍是收效甚微。太後執意前來探病,卻也只能是看著臉色晃白的翊勳默默的垂淚。
翊勳強做笑容的勸慰著她:“訥,都是兒子不好,沒照顧好自己讓您老傷心了……不過,都是最好的大夫給調著呢,躺幾日也就沒事兒的……”
“你最是個有福的孩子,哪兒哪兒的都是最惹人愛的,怎麼偏就是這個身子,nieku de darubuhai總是動不動就病呢)?”
“訥,兒子啊這是太多人疼愛著,老天爺嫉妒!”
“你這孩子,又胡說……”
翊勳見太後破涕為笑,也陪著鬆了口氣:“訥訥,昨兒翊功來了家信……說軍前一切順利,大概再有二十來天就能班師凱旋了……”
“嗯,好!你們都平平安安的就是我這個老太太的福氣!”
母子兩個正聊著,伊蘭和豐親王福晉黃氏帶著幾個孩子來給太後請安。老太後一一受了禮,又把最小的孩子抱在膝頭:“翊功家的,這是翊功最小的孩子麼?”
“回訥訥的話,這孩子叫德煦,現在剛滿三歲,生母是側福晉那拉氏。”黃氏本就是書香門第之家出來的女子,知書達理,溫柔端淑,一直深得太後的喜愛。
“嗯,好!”太後親親德煦的小臉兒,宣那拉氏進來見了禮,說過話又將孩子交予那拉氏抱了出去。“翊勳吶,功兒的這幾個孩子,你喜歡哪一個?”
翊勳沒防備太後問他孩子的事情,只好笑著說:“不瞞您說,翊功的孩子們也常來院子裡玩兒,我看著睿格兒就跟自己的女兒一樣呢!”
太後尋著翊勳的目光看去時,肅敏正拉著小她幾歲的肅睿的手站在一起,太後笑著又招手示意肅為到自己身邊來。肅為因看著太後身邊躺著的父親害怕,遲疑著不肯近前。翊勳又瞪了一眼:“瑪瑪叫你,怎麼不知道應承呢?”
“你兇他幹什麼?”老太後拉著肅為的小手兒,對翊勳說:“孩子們裡啊,數你的子嗣單薄,又數你不肯給孩子們好臉色!多子才能多福,多福自然多壽嘛!”
翊勳聽了這話,不由得擔心伊蘭多心,賠笑著說:“訥訥教訓的是,只是兒子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又始終不得閑……不過,前些時兒子命人將西路的幾個院子重新修了修,引泉活水進來,您呢,要是在宮裡待的煩悶了,不如就在我這院子裡小住幾天,看看孩子們、看看花兒草兒的,也自在些不是?”
太後聽得高興:“好,好!這才像我的好兒子呢!那就這麼定了,等開了春兒,花兒開的時候我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