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於笙緩緩說道,而一旁的小販絲毫未注意他滿眼的苦澀,繼續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其他客人都走了一波又一波,天色都漸漸暗了下來,於笙才起身——
“結賬。”
“來了。”
瞧著他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絲毫未動的雲吞,小商販心裡犯嘀咕了:“奇怪,這於笙公子今日不是來吃雲吞的麼?”
回到於府之後,他並未到自己的房間歇息,而是拿了壺酒轉身去了小鯉常常散心的小亭,其實他也時常在背後默默地在背後望著她,還有幾次,被她發現了,便有些懊惱羞愧的轉身離去了。
但是他不知,小鯉卻以為他故意躲著她。
想到這裡他大口喝下一口酒,縱然最後他硬是和母親講好條件,娶了小鯉才會和財主的女兒成親,可是千算萬算,終究姜還是老的辣,他算不過母親,也抵不過人心,抵不過命運。
於笙踉蹌著走到小鯉曾經的屋子,坐在桌前,看著他最愛的人曾經用過的東西,睡過的床榻,用過的茶杯,忍不住黯然傷神。
拿出桃花簪和那顆淚珠化作的水晶,把水晶放在桃花簪的桃花裡,撫摸著,雙眼含著濁淚——
“小鯉,你看這個桃花簪,如今我終於能把它送給你,好看嗎?我覺得這世間諸多女子,唯你戴上最好看。”
於笙輕輕撫摸著桃花簪,像往日裡輕撫小鯉的臉頰時一般溫柔,深情,之後便用顫抖著的手把□□放入餘下的酒中,一口飲下。
桃花簪從他漸漸從手中滑落——
嘴角也溢位鮮血,一滴一滴流下來,滴落在桃花簪上,滴落在水晶上……
第二日,是財主的女兒發現於笙橫死在了小鯉的屋子,一聲慘叫傳出,頓時引來了許多下人,於笙的母親聞聲也匆匆趕來,見到的卻是於笙的早已冰冷的屍體,痛哭之下昏了過去。
一個年紀輕輕成了寡婦,一個白發人送黑發人,好不悽慘。
沉夢暗中看著這一幕,手中拿著那個沾滿血和淚的桃花簪暗嘆,善惡到頭終有報,禍福無門,唯人自招。
便和羅娑一同消失了。
雲夢澤上,烏雲密佈。
石岸上突然冒出來兩個修長的人影,一個穿著墨色深衣,腰間掛了一個白玉狐貍,一個有著淡然若水的絕美面龐,長發飄逸。
風吹動著他們的衣裳,卻吹不動這漫天的烏雲。
這時,沉夢往前走了幾步,舉起桃花簪,輕輕的說了一句,“也該物歸原主了。”
天空中彌漫的烏雲中忽然出現了一個縫隙,縫隙中一縷溫暖的陽光照射下來,觸碰到沉夢舉起的桃花簪上,簪子上的血與淚緩緩化作了一紅一白兩縷熒光,捲起桃花簪飛到了半空中,而桃花簪也化作的粉塵隨著兩道光一起向著天空飛去,沉夢認得清,一旁的羅娑也同樣認得清,是於笙和小鯉兩個人。
兩縷熒光飛向天空透過雲層的一剎那,風溫和了,雲霧也緩緩散去,雲夢澤的天空又變得如同往日一般風和日麗。
羅娑望向天空:“這算善終麼?”
沉夢回頭對她微微一笑,“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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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雲荒夜色。
沉夢獨自沉思著。
自打於笙與小鯉的恩怨解決了之後,沉夢與羅娑周圍總覺得有一種怪異的氛圍。
話要從這裡說起——
後來發覺於笙並非負心漢之後,羅娑對於沉夢的態度也緩和過來,不再那麼冷言冷語,證實了自己的猜想之後,這讓沉夢也頗為尷尬,時時想要躲著羅娑,好像真的做錯了事一般,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心態。
而同在一屋簷下,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也著實為難了他,比如沉夢想要換一本古書來看,開啟門就看到剛好路經他門口的羅娑,而偏偏她還停下腳步來——
“公子早。”
“呃……早……”
“公子,你東瞅西瞅的做甚,怎得跟做了虧心事一樣?”
羅娑那邊不知是故意而為還是真的如此,這讓沉夢更加傷腦筋,被她這麼一說,他甚至都忘記了自己原來眼睛的目光是怎樣的了。
如今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若是講出來,那反倒如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