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雲義一直沒有吭聲。
他記得,在許久之前,曾在父皇跟前服侍的周公公,曾小聲叮囑過他一句話,那句話是,小心聞妃。
祈雲義心中頓時一凜。
“去派人暗中調查一下聞妃宮中的內侍和宮女,總之,和聞妃有關的人,一個都不要放過。”祈雲義抬起頭,對著眾人吩咐。
諸人聞言皆是一怔,陳玉生忍不住道:“殿下,聞妃娘娘......可是四殿下的生母。而殿下又一直與四殿下交好。”
“老四是老四,聞妃是聞妃。”祈雲義聲音十分冷靜,打消了陳玉生的後顧之憂。
皇宮。
一間十分偏僻昏暗的房間中,塌上躺著一個身形憔悴,面色蒼白的女子。
她姿容出眾,眉目十分秀美,唯有頸部卻有一道勒痕,看起來很是醒目。
“素香,你怎麼起來了?”小成子拎著食籃進來,就見素香已經從塌上坐起了身子,小成子一驚,連忙上前問道。
“成公公,旭東在哪?聞妃把他怎麼樣了?”素香攥住了小成子的手,悽聲問道。
“趙大哥.....”小成子說起來,臉上亦是一片黯然,“趙大哥被聞妃派去刺殺忽蘭公主,事情敗露後,他.....他已經死了。”
聽到訊息,素香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怔怔的坐在那兒,不知過去了多久,淚水終是噼裡啪啦的落了下來。
“我曾受過趙大哥的恩惠,可惜我只是聞妃宮裡一個不起眼的內侍,我幫不了你們什麼,我只能去求海總管,也幸得海總管宅心仁厚,不忍心取你性命,他用拂塵勒住你脖子時收了兩分力氣,這才沒讓聞妃發覺,留住你一條命。”
素香仍是默默垂淚,聽著小成子的一番話,即便在悲痛中仍是作勢要跪下給小成子磕頭。
小成子慌忙拉住了她,素香抬起頭,滿臉的淚痕,與他道:“我要去見皇上!我要
去指證聞妃!”
聞言,小成子頓時面色大變,焦灼道:“莫說瘋話,你一旦走出這個屋子,咱們兩都是性命不保,還會連累海總管,你且在這裡這裡住著,等將身子養好,我尋機會送你出宮。”
“那旭東的仇,我難道不報了嗎?”素香滿眼淚水。
“眼下保命要緊,報仇的事,休要再提,你要知道,對方是聞妃,是四皇子的生母,你這胳膊,就不要去擰大腿了。”
素香眼底的光漸漸熄滅了,她坐在那兒,失神的看著眼前的宮殿,念起慘死的心上人,終究還是忍不住的潸然淚下。
☆、152章 她還活著?
送親的隊伍已經離開了玉水關,向著京師趕去。
呼延釗離開自己的帳子,還不曾走出幾步,就見前面的林子中現出兩人的身影,護衛與侍女都是遠遠跟著,那兩人中男子身形俊挺,是祁雲飛,而在他身旁的女子,自是忽蘭無疑了。
見呼延釗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身後的侍從恭聲道;“啟稟將軍,自從祁雲飛來迎接公主之後,公主這幾天都是與他在一起,二人幾乎.....形影不離。”
聽得侍從的話,呼延釗也不曾出聲,他看著祁雲飛牽著忽蘭的手,隔著這樣遠的距離,呼延釗仍是能看見忽蘭臉上滿是笑意,只嘰嘰喳喳,不知在和祁雲飛說些什麼。
“隨她去吧。”呼延釗吐出了這四個字,眼底有淡淡的譏諷之色,“這一招美男計,祁雲義倒是用對了人。”
說完,呼延釗再不看兩人一眼,而是折過身,回到了自己的帳子。
“雲飛,等再過幾日咱們就要到京師了,這次遇刺的事,我也是看在你的面上才不和大祁計較,我.....”忽蘭說到這,便是沉默下去,她皺著眉頭,隔了一會兒才繼續道;“我擔心,等我到了京師,還會有人不願意放過我。”
祁雲飛自然明白她口中的人指的是誰,當下,男子停下步子,修長素淨的手指撫上了忽蘭的長發,與她道;“你放心,我會在你身邊一直保護你,再不會給別人傷你的機會。”
忽蘭心底仍是有些不平,忍不住道;“雲飛,你和他不是好兄弟嗎?你曾經還帶著人去救過他的性命,他怎麼可以這般對你?又這般對我?”
“忽蘭!”見她仍是一口咬定刺殺的事是祁雲義所為,祁雲飛臉色變了,眉宇間亦是嚴肅起來,他看著忽蘭的眼睛,與她道;“我與你說過,此事絕不會是大哥所為。”
“徐中庭都招了,他不過是個地位卑微的郎將,若不是有祁雲義在背後指示,一個小小的郎將哪兒來的膽子,敢行刺鄰國的公主,將來的襄王妃?”忽蘭振振有詞。
“忽蘭,”祁雲飛眉心緊擰,“我知道此事讓你受了委屈,可大哥的為人我信得過,你相信我的話,這件事與大哥無關,定是有人在背地裡陷害他,你懂嗎?”
“你倒是一心一意的對他,可誰知道他打得是什麼心思。”忽蘭仍是有些不服氣,忍不住小聲嘀咕。
祁雲飛見她如此,便欲發火,可礙著忽蘭的身份,祁雲飛深吸了口氣,不得不將怒火壓了回去,只溫聲哄道;“你放心,大哥和我都會徹查此事,我們兄弟兩必定會給你,也給漠格一個交代。”
聽他這麼說,忽蘭面上才稍稍展露出笑容,只道;“這一次若不是我傳書給父汗,求著他,說了一籮筐的好話,只怕咱們如今還是在玉水關待著,父汗絕不許咱們往京師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