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秦白易站起了身,整了整衣袍道:“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
萬芩一看時辰,也連忙站了起來,沒想到時間竟過得如此之快,木樨站起身,將他們送了出去。
秦白易今日在路上難得的一句話沒說,萬芩只當是剛剛自己在憑欄軒裡的話說的重了,想來他一個在戰場斬敵的人,應該是忌諱別人說他沒有人性的,萬芩只覺後悔。
秦白易今日仍舊是將她送回了廷尉府門前,正要轉身回去,身後萬芩輕聲道:“今日……對不起……我不該那般說你……”
秦白易頓了頓腳步,轉身便看到了一臉愧色的她,天色漸晚,萬芩的臉顯得格外的白皙,紅唇微啟,卻只是不說話,秦白易看著心疼,便道:“我不在意那句話。”
萬芩聞言抬頭有些不明所以,秦白易複又眼含笑,忍不住伸手撫了撫萬芩的頭發,這樣的她當真是讓人憐愛的很:“我在意的是,你怕我。”
不等萬芩回話,秦白易卻道:“你只記住我今天那句不會害你就行了,別的就不必想太多了,快些進去吧,沒的被你父親看到,又要受罰。”
萬芩只好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大門,門外秦白易看了看剛才撫過萬芩頭發的手掌,剛剛柔軟的觸感還在,當真是讓他有些心疼不過來,嘆了口氣,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萬芩剛進自己偏院的門,水蘇和銀朱一下就沖了過來,滿眼焦急,神色慌張:“小姐你可算回來了!出大事了!”
萬芩剛想正面調戲她們一下,聞言立馬收住了笑,抓著就問:“出什麼事了?!可是父親?或是哥哥?!!”
“不是大人也不是公子,是典客府!典客府的公子出事了!!”
入了夜,原本該寂靜悄然的章臺宮,現在卻是燈火通明,殿上的盤龍塌上,元豐皇帝拿著身旁楊內監遞來的竹簡文書,看的眉頭緊皺,殿下的眾位大臣被連夜召入了宮中,這可是元豐皇帝在位的頭一遭,殿中鴉雀無聲,無人敢開口說話。
元豐皇帝一把將那竹簡用力的摜在地上:“哼!!小小戎狄欺人太甚!!竟是以此作為挑釁,當真以為我大良無人了嗎!!”
站在下首的王楓上前一步道:“陛下息怒,這狄子將送去議和的糧草布帛燒盡,扣押使臣,索要封地十五座,顯然是不願與我大良交好,其野心可見,此番必定不能饒過他們!”
徐靖不待他說完便上前一步道:“還請陛下三思啊,如今國本不穩,不宜輕舉妄動啊。”
王楓皺著張老臉,啞聲上前道:“如今陛下不為我大良考慮,也該替郭大人著想啊,微臣不知太尉大人為何畏戰,可老臣確知,郭大人一心為國,忠心耿耿,出使多國,為大良立下汗馬功勞,如今他唯一的兒子卻被戎狄挾持在手,陛下,不可讓功臣寒心哪……”
元豐皇帝聞言掃視了一眼殿中跪在地上低頭默默流淚的郭潔道:“唉~郭愛卿快快請起,此番寡人必定會想方設法將令郎妥善帶回來。”
“陛下!可國庫……”
“休要再提國庫空虛!!難不成我大良連這區區數十萬大軍都養活不起了嗎!!太尉大人年事已高,做事卻越發的畏首畏尾!如今那戎狄不願議和,我大良乃□□之所,萬民之向!還會怕他遊離無土之鼠輩嗎!!秦惜!”
“微臣在!”
“寡人親封你為徵西大將軍,率十萬大軍平定西北,解決戎狄之困,務必將郭使臣毫發無損的帶回來!”
“臣定不辱命!”
王楓站在一側,斜了眼滿臉通紅的徐靖,冷笑出聲。
元豐皇帝正要轉身,複又似想起了什麼似的,對秦惜道:“上次平定北方叛亂,令郎功不可沒,永絕關一役當真是少年英雄,如今便一道和你去吧,你也好多個幫手,著封為奉義中郎將,我大良後生也該以此為榜樣,個個都能提筆安天下,上馬定乾坤!”
“微臣替犬子謝陛下隆恩!”
廷尉府中,萬芩坐在席塌上越聽越覺得氣憤,拍著床板道:“真是豈有此理!他們竟然敢這般無禮!”
水蘇遞了杯茶過來:“當真要打仗了不成?”
萬芩接過:“打!當然要打!還要狠狠的打!!若是我,定是要一直打到戎狄的老巢去,把那些個抓了留章哥哥的野蠻人統統吊在樹上!”
銀朱道:“郭大人和郭小姐現在定是著急壞了,也不知郭公子現在怎麼樣了。”
萬芩一下從床榻上跳了起來:“妙姐姐定是擔心的哭個不停,不行!我現在要去趟典客府!”
“小姐可安生些吧,要去也是明早再去,外面天都黑了,沒的讓公子和老爺知道。”
“那我不放心啊!”
“不放心也要等明天早上!”
“那明天早點叫我起來。”
“嗯!知道了,小姐快些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