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一拍桌子就飛身躍過了廳中眾人,輕飄飄的落在了比武臺上。周遭一片唏噓之聲,都看著眼前的年輕人道是好一身輕功。
沈汀尋卻是不慌不忙,放下茶盞,從容不迫起身,理了理衣擺,慢步走上了比武臺。
臺上二人皆是儀表堂堂,不似常人,一個玄青勁裝,銀腕護袖,腰別一把精緻匕首,硃色緞帶懶懶束發,眯著雙風流多情的桃花眼,垂手而立,通身一派放蕩桀驁之氣,另一邊廣袖青衣,玉冠於頂,白玉短笛插在錦帶上,鳳目含笑,負手身後,溫潤謙和,款款柔情。
廳堂中嘰嘰喳喳吵鬧之聲驟停,皆是看向比武臺,沈汀尋抬起一手,道了聲:“請。”
秦白易勾唇邪氣一笑,抬掌而來,掌心所到之處掌風犀利,出手有力迅猛,招招狠厲,步履紮實,腿法緊湊,另一側沈汀尋淡然抬掌承接,勁俠有力,廣袖飄飄,從容自如,卻也不主動進攻,見招拆招,應對輕松。
臺下眾人皆是一陣接一陣的贊嘆,今日倒是開了眼界,沒想到此番能親眼見到這場精妙對決。
萬芩看的熱血澎湃,一邊感嘆秦白易的武藝高深,一邊又在沉迷沈汀尋的風華氣度,此次對決雖然精彩,但萬芩心中仍是私心沈汀尋能勝出,不為別的,單是殺殺那秦小將軍的銳氣也是好的。
林高義自知秦白易的深淺,況且又是普通切磋,點到為止,不甚擔心,轉頭對身側的王實知道:“挺禾兄,剛剛黑難說的,那個什麼,莫關先生的親定三章,是什麼東西?不會是什麼將死之人不醫的一些屁話吧。”
王實知不懂功夫,看了也是白看,便耐心和林高義道:“那莫關先生古怪的很,自然不是這些俗套了的話。”
“那是什麼三章?”
“乃是逢毒必醫,皇室不醫,姓鄭必醫。”
“當真是古怪非常,前兩者都能說得通,料是這位先生喜愛遇難而上,摒棄朝堂,可這最後一個是什麼東西?姓鄭必醫?莫非這莫關先生和什麼鄭姓人士有淵源?”
“那就不知了,江湖還有傳聞說是莫關先生有一愛慕女子姓鄭,後來染了重疾病逝了,因此先生愧疚,才定了這麼條規矩。”
林高義卻不以為然,伸著手肘扛了扛看的入神的萬芩道:“萬少爺,你知道你家舅舅為何定下這麼個古怪規矩嗎?”
萬芩頭也不回道:“自然是知道的。”
王實知和林高義頓時來了興趣,林高義把萬芩拉著看向自己道:“哎呀,別看了,沒什麼好看的,快說說啊,為什麼?”
萬芩扯出了袖子略帶不悅道:“別擋住我,沈公子快要贏了!”
“快說!不說我就不讓開!”
萬芩拗不過他,便沒好氣道:“自然是因為我舅舅姓鄭!”
這下輪到他二人呆愣了,林高義瞪著雙圓眼結結巴巴道:“就……這麼簡單?”
“不然呢?”
林高義還要開口,就聽見身旁眾人一陣唏噓,抬頭看向比武臺,原來秦白易拳腳打的不耐煩,拔了腰間的匕首卻沒有去鞘,朝沈汀尋刺去,沈汀尋站在遠處拿起短笛就迎了上來,金屬撞翠玉的聲音叮叮當當,不絕於耳,兩個身影越打越快,難分伯仲。
秦白易在戰場打慣了的,不屑那些花裡胡哨的招式,招招逼人,八十多回合後,沈汀尋仍舊應接自如,秦白易心道:靈仙藥莊的武功果然名不虛傳,總算是碰上了個能打的對手。掃了眼臺下看著沈汀尋的萬芩,邪裡邪氣的笑了笑,突然換招,手腕翻轉,匕首虛虛晃晃的朝沈汀尋的身下刺去,沈汀尋從來都是個一本正經的人物,哪裡見過如此無恥的攻法,抬腿就擋,誰知,眼前的秦白易眯著眼睛一笑,抬起左手在他發間一掃,沈汀尋頓感頭上一輕,腳下一晃便倒在了地上,再要回頭秦白易的匕首已然指在了他的額間,如墨長發如瀑布般從頭頂散落下來,披散在腰間,一摸頭發,再看秦白易,左手赫然捏著他束發的青玉簪。
沈汀尋只感臉紅氣憤,卻是瞪著眼睛不說話,秦白易晃了晃手中的發簪,揚著眸子笑道:“沈公子,你,輸,了。”
臺下看客,早已看呆了這番情形,這青衣公子如今一副情形當真是不知該氣還是該羞,剔透白皙的面龐陡然印著不知是打鬥費力留下還是羞憤産生的紅暈,鼻尖清汗連連,長發齊腰,柔弱非常,空氣中還殘留了些許他袖間的草藥香氣,四下裡靜謐無聲。
萬芩他們三人在臺下自然也是一臉驚恐。
還是萬芩先反應過來,一下沖到臺上,扶起沈汀尋,一把搶過秦白易手中的發簪道:“秦小將軍當真是有些過分了。”
那方後來的王實知也是滿眼責備的看著他,林高義卻還沒有從方才的驚恐情形中反應過來,仍舊呆呆愣愣,不知所措。
秦白易盯著萬芩扶著沈汀尋的雙手,頭也不抬道:“雙方比試,點到為止,我一沒傷他,二沒暗算他,怎麼就過分了!”
萬芩圓著杏眼怒道:“那你也不能!……也不能……”
秦白易看她還未鬆手,斜著那雙桃花眼明知故問道:“也不能怎麼?”
萬芩還要開口,沈汀尋卻止了道:“不怪秦公子,怪只怪沈某自己學藝不精,不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