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花門外一翩翩公子負手而立,背影挺拔,長發翻飛,通體青衣,靜默安寧,萬芩站在廊下不敢出聲,只怕打破眼前這番美景。還是沈汀尋先回轉身來看她,依舊是雙眸含笑,溫和平緩,看著萬芩拱手行禮啟唇開口道:“二小姐。”
萬芩聽到沈汀尋喚她,雙手在衣袖中緊了緊,抬腿上前服了女禮道:“沈公子久等了。”
沈汀尋道:“小姐來得快,並未久等。”
不知為何萬芩每每聽到他說話,總覺自己面紅耳赤的,心跳的像小鹿不說,人也變得遲鈍了許多。
“啊?……啊!沒等太久就好,呵呵呵……”
沈汀尋看著她笑而不語,萬芩只覺氛圍有些怪異便道:“那我們就快些出門吧,晨起集市最是熱鬧,午後咱們就去京郊的聚英堂。”
“聚英堂?”
“是了,那裡齊聚了好些江湖俠士,每日還會相互切磋武藝,談論行走趣事,最是有意思!”
萬芩說的眉飛色舞,抬頭卻見沈汀尋微微皺眉,趕緊住了嘴,捏著衣角小聲問道:“沈公子可是不喜這些?那……便不去了吧。”
沈汀尋轉目看著小心翼翼的萬芩,複又一笑道:“不是不喜,只是這聚英堂中這般多的江湖人士,卻不知安全與否?小姐雖有武藝在身到底還是女子。”
萬芩一聽他只是擔心自己,舒了口氣道:“公子不必擔憂,從前我也是常去的,如今聚英堂得了朝廷的批準,由父親監管,規矩的很,放心好了。”
沈汀尋點了點頭道:“若是如此,想來倒真是個好去處。”
京郊 聚英堂
廳堂中熱鬧非凡,角落的小幾旁,秦白易慣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鬆鬆垮垮的衣裳,隨性一抓的頭發,正盤著腿磕著手裡的一把瓜子,身旁的王實知坐的一絲不茍端著白瓷杯慢悠悠的喝著茶,林高義一手託下巴,另一手玩著自己的發尾,聽著堂中人說著路上的奇遇。
正各自無聊之際,秦白易挑著雙桃花眼隨處一瞥,便看見了門口的萬芩,今日的萬芩又和初見那日那般,穿著束袖男裝,前日還梳髻的頭發,如今被杏黃緞帶高高束著,手裡依舊裝模作樣的拿著把摺扇,秦白易原本還在高興,正要招手打招呼,就看見了萬芩身後一身青衣的沈汀尋,頓時心中不悅。
一把將手中的瓜子甩在小幾上,撣撣衣袖,擦了擦手,王實知正覺莫名其妙,林高義卻出了聲:“誒?門口那不是,那個,那個,廷尉家的二小姐和沈家少爺嗎?”王實知放下手中茶杯就朝門口看去,又回頭看了看身旁黑著張臉的秦白易,略帶病態的臉上浮了個笑:“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氣什麼?”
林高義一聽,也看向了秦白易,就見這人面色如常,端坐喝茶,一副神仙愜意樣,哪裡是王實知說的生氣,也不管那許多,站起身來,朝萬芩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過來。
今日聚英堂人太多,萬芩正找不到地方,看見林高義揮手,笑著點了點頭,領著沈汀尋就走了過來,王實知也站了起來拱手行禮,兩廂都寒暄了一番,秦白易才散漫的緩緩起身,伸手在萬芩頭完不經意的掃了眼萬芩身旁的沈汀尋,見他眉眼微怔,滿意的勾了勾唇。
萬芩只覺心中一緊,見秦白易面色淡淡且沒有細看自己,也就緩了口氣,心道自己太過拘謹。
五人在席墊上坐下,王實知還在給剛到的兩人倒茶,就聽秦白易開口道:“聽聞靈仙藥莊的莫關先生是國師親傳弟子,隱居江南,道骨仙風,一身武藝,深不可測,又精通醫理,親定三章,性格古怪,如今沈公子又得莫關先生真傳,想來必是青出於藍,不同凡響。不如,今日趁此良機,和白易切磋一番如何,白易不才,只是想知道我秦家功夫和靈仙藥莊絕學的差距有多少,還請沈公子能指教一二。
沈汀尋接過王實知遞來的茶杯道了聲謝:“家師修為高深,奈何汀尋天資愚笨,又不勤於練習,雖得了個弟子的稱號,實則外強中幹,若是遇上普通山匪倒是能應付一二,如今要與秦小將軍切磋,汀尋怕是不到半招就該敗下陣來了。”
秦白易輕挑桃花眼,目中略帶邪氣,輕呡了口茶道:“怎麼?沈公子不給面子?”末了又接了句:“還是怕輸?”
萬芩一聽他這般挑釁頓時不樂意了,正要就著暴脾氣拍案起身,沈汀尋放下杯盞,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看著秦白易道:“既然秦小將軍一再相邀,那汀尋就卻之不恭了。”
秦白易掃了眼沈汀尋剛拍了萬芩胳膊的手,道:“光是比武卻是沒太大意思,不如……”
“不如什麼?”萬芩沒好氣道。
“不如我們加些賭注,如何?”
見他們猶豫又道:“放心,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賭注,不過是,若我贏了,明日換我來陪你二人逛邕都城罷了。”
“你?你才回來多久,怕是你自己都沒把個邕都城逛個遍吧!”林高義聞言笑道。
秦白易不語,轉目斜了眼林高義,到底是在戰場廝殺過的人,明明長了雙勾人的桃花眼,此刻卻是威嚴凜冽,林高義頓時閉了嘴。
那方萬芩還在糾結,秦白易又開口道:“這麼點小賭約,沈公子都不敢應嗎?”
沈汀尋還未出聲,萬芩先急了,她最煩別人激她,扯著嗓子道:“比就比,誰不敢了!”末了看著沈汀尋道:“沈公子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莫要讓他再這般囂張下去了!”
沈汀尋溫柔看著身邊人道:“好”
秦白易看此情形,頓時胸中火冒三丈,咬著後槽牙道:“那就請沈公子臺上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