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也是嗡嗡的,聽不到外來聲音,就跟聾了似的。
身體上血氣虧損實在太過嚴重,一個抬手動作都累的心臟急速跳動,喘不上氣來,胸口憋悶的難受極了。
灰白的頭髮自動脫落,失血過多鼻子吸氣時只覺得空氣就跟個梭子般,戳的鼻孔生疼,刺的眼淚直流,呈現病黃的面板皺皺巴巴地貼在骨頭上,那被罡風劃破的面板處有的地方骨頭都給半脫了出來,形象之慘,可謂慘不忍睹。
當時那兩天真是生不如死,恨不得死去。可死就能解脫嗎?
每當這時,他都在給自己打氣,想想那些沒手沒腳的人,還不照樣活著,還活的十分精彩。
再想想老王叔說書中的主人公遇到困難是怎麼度過的,最可歌可泣的是反面角色前赴後繼赴死的勇氣,縱使為你做了嫁衣又如何,就是不服你。
自己才受了點屁大點傷,就想輕生,實在懦弱啊!
不知過了多久,夕陽西下,睡眼惺忪的雲軒看到有位少年笨手笨腳的爬上這離地只有丈許高的岩石,衣襟上捧著七八個燒的半焦的土豆,喜滋滋地坐在雲軒身邊,獻寶似的將一個燒的最香最大的土豆拿來要給他,卻被燙的左手換到右手,又放回衣襟去了。
這少年正是黑小虎,長得憨頭憨腦,心性單純善良。
要不是黑小虎救了自己,恐怕早餵了野獸或餓死了。要不是黑小虎盡心盡力的照料,自己又怎好的這麼快。
“阿軒,你感覺好些了嗎?”黑小虎將雲軒扶靠在石牆邊坐下,為其輕輕揉捏雙腿。曾幾何時,自己那跟屁蟲似的妹妹也是屁顛屁顛地對他捶腿揉肩,還很是開心。
“好多了!”說著就要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可站到一半氣力不夠,又坐了下來,這點動作如跟做了劇烈運動似的,通紅著臉,咳嗽不止。
黑小虎慌了神,雙手連擺,結結巴巴叫道:“阿阿阿阿軒你別激動,別激動。”忙不迭的輕撫雲軒胸口幫其順氣。
雲軒強笑一聲:“小虎,扶我進去吧!”元氣大傷後,一到沒太陽光照射的時候,渾身就涼颼颼的,雙腳冷的能冷凍熱水,不管穿多厚都無濟於事。也只有柴火發的熱光取暖才好一些。
“嗯嗯!”黑小虎很是乖順,攙扶起雲軒進入這天然山洞。
山洞約莫四五丈大小,在洞深處橫著的長石宛如石床,上面放著一塊虎皮,待雲軒慢動作的坐下後,黑小虎將一旁卷著的灰色棉被蓋在雲軒身上,麻利的轉身出去將散落在岩石上的土豆拿了進來。
“阿軒,你先吃著,我去煮肉!”
他從懷裡掏出一枚小瓷瓶放下,到洞口用三塊高石塊架上盛了水的小鐵鍋,把牆角枝葉上堆積的虎肉用匕首切下一塊塊嫩肉丟入鍋裡,又放進幾根帶肉筋骨和一小包含著花椒等調料的紅布包裹,蓋上有些變形,由竹篾編成的鍋蓋,將早就準備好的幹樹枝草根放入‘灶’內,用火鐮點燃乾柴,聚精會神的燒煮起來。
雲軒微微一笑,開啟瓶塞,顯然是些鹽巴,拿起被燒的微焦的土豆搓了搓,心生感慨。
還記得那時,每到晌午時,都要拿上幾個土豆,去犁耙翻過的疙瘩地裡,掃出一塊地方,用一塊塊土塊壘起一個土鍋子!
在早先開好的門戶放進秸稈,待把壘起來的土塊燒的又黑又燙,就用一根棍子把最上層的熱土錘進底部,蓋住熱灰,再將土豆丟進去,將剩餘土塊蓋上去,用棍子錘碎後,再用手挖乾土塊下的潮土蓋上,用腳夯實。
然後眼巴巴的蹲在一旁抓耳撓腮,煎熬上半個時辰,土豆也基本焐熟了,迫不及待地刨土取出燒的外焦內酥的土豆。
那年頭,把皮一撮,剝成兩半,也不放鹽,也不怕熱,就往嘴裡噻,吃的就是那個熱味,吃撐了就是響屁連連,拍拍屁股心滿意足的回家去了。
此時卻吃的食之無味,不是黑小虎土鍋子燒的不好,外焦內酥的其實很有看頭,只是自己嘗不出丁點味道。
血影劍遁的後遺症基本都在有效康復,唯獨自己的舌頭,沒了味覺……
“阿軒!”黑小虎回頭賊頭賊腦的低聲叫了聲。
“怎麼了?”沉浸在過往回憶中的雲軒抬頭問道,對這天性淳樸的少年很有好感,何況還有救命之恩。
黑小虎咧嘴嘿嘿笑了聲,回頭入了根乾柴道:“吃的時候撒點鹽不是很好嗎?”
“小虎燒的土豆又香又好吃,根本不用撒鹽!”雲軒眼盯著他,神色帶著欣賞地誇道。
這倒不是假的,就拿身上披的虎皮,就是黑小虎剝的,看這不傷皮毛的手法就可略窺一斑。
“哪有啊!”黑小虎被這飽含讚賞地眼神弄的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轉身喜滋滋地用小斧頭劈柴。
過了一會,吃的看似很有滋有味的雲軒抬頭問道:“小虎,還沒問你家在哪,怎麼會到這來?”
黑小虎頭也不回的說:“阿軒你不知道,我家在一片很大很大的草原上,那兒星星離我們很近,太陽、月亮也一樣,看起來能摸到,卻怎麼也摸不到。還有一條小溪在門前流過,嗯,水可好喝了,就跟蜂蜜似的!”
“你們村子叫什麼名字?”雲軒把土豆皮也給吃進肚中,額頭滲汗地躺在石床上閉目輕聲問道:“如是草原,非天狼草原莫屬,不過天狼草原天高地闊,跟你的描述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