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個青菜炒肉,雖然模樣不好看,卻是難得的綠菜,一多半都進了聶墨的肚子,聶墨吃飽了,心裡也舒服了。
問道,“王莊頭那邊安排了嗎?”
“安排了,他帶著小虎就在花廳那邊吃,跟這裡的菜都差不多的,翠珠我昨天就打發她回去過節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捧了茶給他。
聶墨喝了一口道,“今兒十五,他來這裡做什麼?”
怎生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她以為剛才兩人說話就說了呢,“我同他算了修繕水井的錢,正在商量這工是請莊子上的壯勞力來做還是請外頭的人。”
聶墨點頭,“請莊子上的佃戶們來做,男的一天五十個錢,不管飯,叫他們回家吃了飯按時辰來做事,告訴他們這井修了也是為了叫莊稼多結糧食,做事要用心些……”
怎生笑著應了,一天五十錢可比外頭請人要高多了,想必許多人都想來做事。
聶墨捏著她的手,“有煩難的事就打發人去找我。省得你自己不覺得罪了人。”
“我想你安心讀書嘛……”
聶墨聽她嬌聲嬌氣的話,心疼的不行,恨不能將她塞到心口窩裡,一句重話都不說了,直道,“本是想接你回府的,東突要來人,最近京裡人多混雜,還不如就呆在莊子上清淨安全呢,你安心待著,將
來總能給你掙一副鳳冠霞帔……”
兩人綣繾旖旎,如膠投漆,卻除了擁抱說話之外再無其他動作,聶墨雖然饞肉,可自制力也是相當強悍,是再不捨得叫怎生委屈的。
到了申時,聶墨再三囑咐了怎生,然後在她的依依不捨之中上了馬車。
聶閣老今日陪了聖上,回來的有些晚,本以為家裡人都睡了,沒想到小兒子還反常的等著他。
聶墨行了禮,見下人端上來的是湯圓,便道,“這個晚上吃了不好消化,端回去叫人重新做一碗百合燕窩粥來。”
兒子難得孝敬,聶閣老安心享用了宵夜,才開口問道,“今兒是颳了什麼陰風,把你吹我這裡來了。”
聶墨撇了撇嘴,從懷裡掏出一本書,撥亮了燭火,指著上頭的一段話叫他看。
聶閣老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抬頭問他,“荔園的葡萄樹發芽了?”
與聰明人說話就是爽,聶墨點了點頭,又道,“莊子上的莊頭也說了今年像是雨水不豐的樣子……”
聶閣老一聽就直接揮手道,“這話以後不得再說。”
聶墨應了,“莊頭那裡我也囑咐了,並沒有打新井,只是將舊的幾眼井重新修一下。”
聶閣老沉思良久,起身道,“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今兒為父就陪你在荔園睡一夜!”
聶墨默默吐了一口老血,心道誰稀罕你陪睡呀!
出來吩咐聶江,“你親自去,把荔園的人都叫出來,然後你守著門,不要讓旁人進去。”
聶閣老到了荔園,聶墨知道他不看過不會死心,親自掌燈給他照著。
聶閣老看過後嘆息道,“把這樹砍了吧。”
聶墨忙道,“那可不成,要不是等你回來看幾眼,他這幾個小芽芽我早就揪了去了!”
聶閣老坐在荔園正房的太師椅上皺眉沉思,半響回神,見一直沒動靜的聶墨正垂頭睡的噴香,不由氣悶,才覺得他有點出息,他又這副樣子。
罷了,也不急在此時,今天又正好上元夜,還是等明日再找人商量吧。
半夜聶墨正夢著怎生窩在他懷裡,他一下一下的替她順頭發,沒順兩下就被踹醒了,睜眼一看,聶閣老怒目而視,“老子的頭發都讓你弄亂了。”
聶墨還不滿,“爹,這裡這麼多床,你偏要跟我擠一張作甚?”
聶閣老氣暈,“你五大三粗的,老子把你弄床上容易麼?!”
“行了行了,天都快亮了,快睡吧!”聶墨翻了個身,抱著枕頭朝牆裡頭睡去,睡著之前慶幸的想到,幸虧自己自制力強,沒有亂摸……哎呦,窩草……好恐怖……
聶閣老年紀大了,本就睡的不沉,被他弄醒了,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幹脆又拿腳踢了踢聶墨的屁 股,問道,“你……嗯,是怎麼想的?”
等了半天不見迴音,立即吼道,“別給老子裝死!”一巴掌把聶墨打醒了。
聶墨頭裡頭嗡嗡亂叫,回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起剛才聶閣老問的什麼,只好“不恥下問”,“您剛說什麼了?我迷迷糊糊還以為自己做夢呢。”
好歹的搬了一架梯子搭在聶閣老腳下。
聶閣老也懶得拿捏他了,又開口問了一遍。
聶墨打了個哈欠,幹脆坐了起來,“這事也不一定作準,萬一弄不好就成了眾人攻訐的目標,我想了幾條……”把自己想到的,既不打眼,又能救急的法子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