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他將冊子放下,抬起頭,立時皺起了眉毛,語調出奇的軟。
趙杉懷疑自己是不是犯了把衣釦系錯了的小錯誤,迅速把把全身上下掃了一遍,並無錯處。他走上前,拉起她的衣袖,放到鼻下嗅了嗅,說:“真好聞。”就掀帳進去了。
“這衣裳薰香了?”趙杉奇怪,也抬了手臂聞著,卻只聞到一股淡淡的菊花香氣。這才明白,他說的好聞不是指衣香,而是指她的體香了。
聽到帳內窸窸窣窣的聲音,臉上不覺又發起燙來,拿起彼放下的冊子,快步走將出去。
那是本用黃色錦緞裝稜而成的畫冊,乃是二十四幅工筆花卉,每一幅上都提著詩。
趙杉翻開首頁的牡丹圖,默唸著上面題的詩:“綠豔閒且靜,紅衣淺復深。花心愁欲斷,春色豈知心。”覺著別有意蘊,卻一時想不起來此詩是出自哪位名家筆下,正在埋頭苦思,卻有條手臂落在了她的肩上,嚇得“啊呀”驚叫一聲。
楊秀清乘機將她擁到懷裡,說:“為你今日陪我登山垂釣,我要賞你。”
趙杉豎起雙眉,道:“賞我什麼?吃的玩的用的,金的銀的玉的,奇花異草珍禽鳥獸。要是這些的話,就請免開尊口了。”
他微笑搖頭,一手託了她的後背,一手託了她的雙膝,說:“是賞你不用自己走路。”把她抱起,快步往中間的藏書樓而去。
這一夜,楊秀清如中魔咒般,照“如果…可能…”句式組了若干的話問個沒完,遠到金田團營,近至覆滅兩營。大到西征北伐之策,小到吃飯穿衣之項。
趙杉聽著應著,卻將過往舊事如幻燈片般在腦海裡來了個整合串燒。但終被問得詞窮語盡,疲於應對,到最後,只能以“世間本無如果”之類的話來回他。不想,他搬出韋昌輝問過的話換了個人稱來說,並擲地有聲地發問:“若非對我動情,是否還會一次次捨身助我?”
趙杉早不勝其煩,也不拿言語回他,卻下了床,拿了把剪刀來。
她將一件袍衫撕做兩半,又用剪刀在上下不同部位各紮了個洞,讓他去扯。
楊秀清只稍一用力,兩塊布片就都撕破了。
趙杉問:“如果反過來,扎的地方換一換,結果會不同嗎?”
楊秀清凝思片刻,方笑著安枕而臥,再不絮言如果。
趙杉卻像誤將黃連湯當做蜂蜜水飲下般,期待的甜一瞬變成了實在的苦,失落難當,低沉著聲音說:“你有什麼話,想問就直接問,總提那些不相干的做什麼?”說話間,便向裡側起身子。
楊秀清悶悶地吁嘆兩聲,也側起身體,伸手搭在她的肩上,說:“不提了,再不提了,睡吧。”
趙杉閉上眼,展開衾被,拉起被角,送到肩上那隻半開半合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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