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杉隨彼進了殿後的一間小廳,四壁一瞧,都是光光的,哪有什麼古畫。
正要出言相問,卻聽楊秀清開腔道:“我當著盧聾子他們的面盤問你,不是不信你,是為了消釋上下人等的疑心。”向趙杉身邊靠了一靠,又道:“那日收到張老樂的信,叫盧聾子當眾念讀。你曾與張老樂他們會面的事,朝中軍中人盡皆知。”
“原來是這樣,多謝四兄的照護。”趙杉屈膝而謝。
“我照護你,是因為信你。”楊秀清說著,又靠得她近了些,“我知道你顧慮什麼,如何從手裡失掉的便怎樣奪回來。你等著吧,那一天不會遠了。”
趙杉見他又把言語往私情上引,忙決然作色道:“有些東西一旦失掉了,就再不能搶奪回來。殿下不需要再枉費心思。”
“似那姓呂的將自己的女子拱手奉送與人,結果命喪親生兒子手裡,當然是枉費心思。我何時起過用你爭名逐利的心思?是你一直不肯點頭麼?”
楊秀清去抓她的手,趙杉把身子一側避開了。
“便是點了頭又如何,不是年老色衰被厭被棄,便是喪折於爭權鬥狠中。”
趙杉首次對未來的朝局直言不諱,楊秀清卻好一陣沒有言語。
趙杉見彼默然不語,只當那個“權”字將彼的心思全副勾了去,忙“趁熱打鐵”道:“小妹做奇貨早做得倦了,如今,只想做個平常貨色。四兄海量,就成全了吧。”
楊秀清似真非真的“嗯”了一聲,便轉身走出去了。
中秋節至,天京城中各官衙營屬照例放假一天。
八月十五一早,趙杉到宮裡賀節。來至宮門前,見大照壁前人頭攢動,下轎來看。
照壁上新貼著一張加蓋了玉璽的皇榜,上面開列著新晉的侯爵名單。繼初入京時詔封的五侯和統領北伐軍及援軍的五侯,此次又有八人被晉封侯爵。
與前兩次不同,這次的八人中沒有徵戰沙場的功臣驍將,而全是諸王殿的親信屬官。
趙杉瞥一眼那幾個名字,只頗有些不屑地從鼻子裡哼了一口氣,便扭身進了宮門。
洪秀全正在書房做晨禱,並不見人。
趙杉去到賴氏宮中,見她正忙著分配賜予各王侯府的節禮:五彩十色的錦緞綾羅,各式各樣的糕餅點心,時令的新鮮蔬果,分割成塊的豬牛羊肉,還有兩壇貼著黃紙標籤的密封御酒。
賴氏請她坐了,說:“今年送來的貢品不及往年多,加上昨日新冊封了八侯,比照端午,這節禮只能減半了。”
趙杉笑道:“倘或哪家有短差,儘可從小妹那份裡取拿。”
“短了誰的也不能短了你的。誰不知道,你那府裡的二三十號人,都等著你回去給她們‘散財’呢。不過,這酒可是不能分的。”
賴氏說著,又招手讓侍女捧了個鑲玉嵌珠的方形銀製妝匣來,說:“這是額外專送你的。有新制的玉簪花粉,新調的紅藍胭脂,還有兩瓶秘製的潤面膏。這膏是用桃花汁加了珍珠調製的,美膚的效果最好,我這眼角的紋,用了兩個禮拜,就消去了。”
趙杉將那隻形似鼻菸壺的小圓瓶開啟,用小指指腹蘸了一點乳粉色的乳膏,嗅了嗅,果是沁香撲鼻。對著銅鏡,在兩眼角輕輕點抹了。涼涼爽爽的,很是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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