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頭被當眾羞辱,暴跳如雷,抽出腰刀就向黃雨嬌劈過來。黃雨嬌有心讓他出乖丟醜,並不與他交手,只故意左右躲閃著,引他在後面追。捕頭追她不過,又羞又氣,對捕役們呼喝道:“給我抓!將這妖女連帶她的同黨統統抓起來!”
趙杉看那捕頭太過猖狂,才沒有阻攔黃雨嬌去教訓他。這會兒,見場面鬧得有些大了,便輕輕咳了一聲,向侯謙芳丟個眼色。
侯謙芳伸手從懷裡把東殿“密”字號牌摸了出來,高聲叫道:“住手!”
依太平天國律令,東殿外出公幹的尚書、承宣、僕射、引贊等職官可憑“密”字牌任意出入城門,對違律不法者有先斬後奏之權。
眾捕役見了那“密”字牌,立即收起兵器,垂首站成一排。
捕頭眼睜睜看著趙杉與黃雨嬌他們帶著兩個女子徑直而去,跺著腳罵道:“他媽的,真晦氣。老子奉命拿人,卻被一個小妖精耍弄,這口惡氣如何出得去!”
“大人這口氣,遇上她,怕是真沒地出了。”有個眼尖的捕役,伏在他耳邊低聲道。
“原來是她。”捕頭聞言,不由連連倒抽幾口冷氣,撿起被剪落的髮辮,對眾捕役們揮一揮手,悻悻而去。
趙杉在油市街上走著,見街上行人寥寥冷冷清清,店鋪閉門住戶閉家,唯有一隊隊威威赫赫的捕役,來來往往,穿街過巷。心生憂戚,問訥言:“城中近來一直如此嗎?”
訥言嘆氣道:“有三四天了。巡查營每日擊鑼傳告,說是奉諭,全城搜捕奸細。”
黃雨嬌哼了一聲道:“拿奸都拿到營館裡去了。上牆爬屋,翻箱倒櫃,連茅廁跟水井都要搜。無論男女老幼,只要形貌稍有可疑,就被反綁雙手,當做‘奸細’拖走。還有些惡捕為洩私憤,趁機把跟自己有仇怨的人抓了充數。
夏官衙的牢獄裝不下,竟將原貢院改作監房,審案的人手不夠,就從抽調各府衙門的指揮、將軍等幫忙來審。這些赳赳武夫,見慣了戰場上的你死我活,把人命看得一錢不值。各種酷刑大行其道,什麼夾指頭、紮腳心、拔指甲、烙烙鐵、炮烙手、跪火鏈等,花樣層出不窮,讓犯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有的犯人為了少受點活罪,認下‘變妖做奸’的死罪;有的人為求自保,違心的指證親友;還有的抵死不認,就被凌虐而死。牢房中每日都有死屍抬出,又有更多的活人被抓進來。嚎哭慘叫聲更是時時不絕。
現在城中人人自危,無辜被抓者的家屬有冤無處訴也不敢訴,生怕被當做同夥給抓進去。再這樣亂抓亂咬下去,不用外頭的強敵來攻,內裡就自完了。”
黃雨嬌說得咬牙切齒。趙杉聽得心悸悚然。
趙杉回至府中,先去看視敏行,遣人去督醫館,請醫官來給她看傷。又讓人把救回來的那兩個女子帶下去安置了。再去後殿看蕭有和,見他正在午睡,也就沒叫他。
回去芝蘭廳,換衣梳洗,因想著黃雨嬌的話,心裡煩悶,吃了幾口飯,躺在塌上小寐,睏意上來,直睡到掌燈時分方才起來。
“殿下與敏姐姐一去這麼久,可把人想壞了。”
梅姝懷抱著一個花布包袱,嘻嘻笑著跑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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