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行到蕪湖停下,侯謙芳來到趙杉座船上,稟稱東王已率大隊舟船馳往下關督戰去了,遣他護送西王娘回京。
因無法從下關入港,只能將船駛進長江支流夾江,在天京西城外的北河口碼頭停泊。
侯謙芳遣人去城中送信,著人來接。趙杉因顧慮城內局勢不穩,也就不想大張旗鼓引人注目,便道:“也不用叫車馬,只叫抬一乘小轎來吧。”
太陽昇到頭頂上時,西府中來接的轎子到了。除了便服裝扮的訥言,隨轎的四個輿夫,還有黃雨嬌。
敏行臂傷沉重,又在途中了暑,身子虛弱,行不得路。趙杉讓她上轎,敏行堅辭不肯。
趙杉喚叫黃雨嬌幫忙,把她擁進了轎裡,道:“我在船裡待得久了,覺得胸悶,正想著步行透氣。”
不容敏行再辭,讓轎伕抬了就走。自己與黃雨嬌、訥言並侯謙芳等人只在後頭緩緩而行,邊走邊說話閒聊。
一行人自旱西門進城,見城門口新加了三層哨卡,盤查的也更加嚴格。
這幾日,入城的人少之又少,站在城樓上當值巡警的旅帥冷不丁見了這麼多人同時入城,立刻命城下計程車兵站成一道人牆阻擋,而後,蹬蹬跑下樓來。
侯謙芳不慌不忙拿出一塊橢圓形黑漆金字的號牌,號牌正面中間寫著一個篆書“密”字,背面豎著刻兩行陰文小字“尚宣僕引左輔正軍師東王楊”,遞給那旅帥。
那旅帥只定睛看了一看,便立刻揮手,命士兵們分列兩邊將路讓開。
一行人剛邁步入門,迎面倉皇跑過來兩個灰頭土臉的女子,撲到趙杉腳下,拉住她的袖子,連聲喊著“大人救命”。
趙杉剛要問她們事由,一隊腰繫麻繩手執長刀、身穿夏官衙號衣的捕役追了過來。
“抓,把他們都抓起來。”為首的捕頭用手畫了一個圈,捕役們立刻把趙杉他們圍在當中。
黃雨嬌見捕役們要動武,活動著手腕,冷笑道:“有哪個皮癢了找打的儘管上,姑奶奶奉陪到底。”
“不可魯莽。”侯謙芳一把將她拉到身後,問那捕頭道:“我們是奉命外出辦差剛回來,不知犯了何罪,請差官大人明示。”
“助奸幫妖。”捕役頭子乜斜著眼,吐出四個字。
黃雨嬌怒聲喝問:“妖在哪裡?誰又是奸?”
捕頭指了指那兩個正跪在趙杉腳下瑟瑟發抖的女人,道:“她們剪了頂心發,就是變妖做奸的明證。”
“你說剪了頭髮的就是妖奸,那你現在如何啊?”
黃雨嬌說話間,兩三步轉到他身後,一把抓掉他的帽子,扯開他頂頭的髮髻,左手攥住辮尾,右手用佩刀在辮子上使勁一拉。
捕頭“哎呦呦”捂著後腦勺剛喊了兩聲,黃雨嬌已經把一條粗黑的辮子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