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杉向韋昌輝詢問事發經過,韋昌輝召來隨東王出行的侯謙芳讓他做講述。
趙杉聽著竟與自己夢裡所經歷的如出一轍,心中駭壓不已。
忽聽,震耳的號炮聲,承宣們一聲接一聲傳呼:“御駕到。”
趙杉與韋昌輝等急出外相迎。在一片“萬歲”呼聲中,洪秀全從繡龍墜珠的金頂黃緞轎中下來,掃了掃跪了一地的王侯百官,只點名西王娘與北王,隨他入殿。
傷重的楊秀清面無血色,雙目緊閉,仰躺在床。
洪秀全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喚了兩聲“清胞”,見楊秀清毫無反應,雙眉深鎖,問在旁診治的李俊良:“東王到底傷得如何,為何人事不醒啊?”
李俊良跪立,回道:“東王左前胸中槍,好在因有子彈因有轎內的隔板阻擋,力度減弱,入肉不十分深,未傷到內臟。剛剛小臣已把子彈取了出來。殿下因服了麻沸散故,可能要過一個時辰才會醒。”
“混賬!”洪秀全當即沉下臉來,斥道:“爾怎如此大膽,竟將那戲文小說裡的妖物,擅自給軍師服用!”
李俊良回道:“小臣自知有罪,但軍師傷重,情況危急。為救急,小臣只能擅自做主。但請陛下放心,麻沸散藥效過後,軍師定然醒來。”
“如此最好,你先下去吧。”洪秀全擺擺手,李俊良唯唯而退。
洪秀全讓韋昌輝站近些,低聲問:“派人查了沒有,是何等狂徒如此明目張膽?”
韋昌輝回道:“刺客當場就被拿住,是兩個當值的輿夫,已解往夏官衙。”嘆了口氣,又道:“所幸四兄此次出行所乘的乃是副輿。那二賊子抬得是正輿。中間隔著偌多的執事儀從。二賊所放第一彈射到了打傘的侍女,倉惶再次行兇時,彈就偏了,以故沒有傷到四兄要害。這全仰賴天父天兄神能之庇佑啊。”
洪秀全復問:“可從那兩人口中問出什麼?”
韋昌輝氣恨咬牙道:“黃玉昆剛差人來回,那兩個妖人彷彿是長了鐵嘴,夏官衙二十種刑具都用盡了,愣是半個字沒吐出來。”
洪秀全惱怒:“小小兩個輿夫竟敢行如此的狂悖之舉,幕後定有主使。你親自去審,務必揪出其同黨。”又對趙杉說:“阿妹就留在這裡照料,等軍師醒了,速派人告知於朕。”言罷,出殿命擺駕回宮。
趙杉送出府門,依舊在外廳坐了,對轎伕行刺也感到驚疑,又召侯謙芳來詳問。
當聽到刺客是西府輿夫劉阿大跟陳七連兩個時,心頭一緊,暗暗思道:“這劉、陳二人素日看著不像奸邪之人,怎會忽然就做下這樣的大案?”思之片刻,遣了敏行回府,讓其把府中當值的轎伕通通看管起來。順便差個機靈人去夏官府衙,探聽審訊情形。
楊秀清在日頭西斜時方才轉醒,趙杉進去看了一看,即遣人進宮傳信,又叮囑醫官侍從們好好照料,出殿正欲回府,被在門口徘徊的侯謙芳跪攔住,將一節小拇指長的細竹筒呈上。
趙杉猜是從前線傳來的最新戰報,問道:“是從哪裡來的?”
侯謙芳道:“是掃北援軍。”
趙杉撕去竹筒外口上的封條,取出一張寸長的紙條,看過,又封好了。復交給侯謙芳,吩咐道:“裡頭我去說,你差人報與天王與北王知道。”侯謙芳點首稱是而退。
趙杉復回後殿,見侍從端了湯藥來,便接了藥碗,親自餵給楊秀清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