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清見她神色有異,問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趙杉道:“剛得了個訊息。”
楊秀清伸手把湯勺擋在一邊,急切地問:“可是掃北軍傳來的?林鳳祥他們自撤出阜城,已有兩個月沒有音信了。”
趙杉把碗勺交給侍從,讓他們退下,努力平穩著聲調,慢慢地說:“不是,是掃北援軍,自臨清南撤後,在豐縣又遭勝保馬隊伏擊,大部折損…”
楊秀清虛白的臉上冷汗直冒,緊咳了幾聲,問道:“曾立昌,曾仕保,許宗揚呢?”
“曾立昌率軍撤至曹州境內的漫口支河時,被敵軍重兵包圍,寡不敵眾,躍河昇天。曾仕保率殘兵南撤至江蘇鳳台時,與敵對陣時陣亡。許宗揚暫不知下落。”
趙杉一字不改的將三人結果,按照戰報中所述講出,卻也不免音抖聲顫。
“林、李貪攻懷慶府,曾、陳頓兵臨清城,平白貽誤了多少戰機。快,不過是個快字。如何這麼難做!”楊秀清先是恨惱得咬牙切齒,又開始自語自嘆:“才不過四個月,萬餘勁旅就這樣沒了。倘或有西王在,怎麼會這麼容易就…”
趙杉無言以對,只摸出絹帕,為他拭去臉頸上的汗水。
楊秀清嘿然良久,悠悠而問:“你說林鳳祥他們還有希望嗎?”
趙杉覺著已再沒有做無謂安慰的必要,直言道:“固守一城,若是援軍不至,怕是難了。”
楊秀清費力的側了側身子,從枕下摸出一個對摺的紙條說:“這是今早接到的秦日綱自舒城傳來的密信,言稱在楊家店遭遇清軍重兵伏擊,又聞廬州被萬餘妖軍重圍,兵少力單,無法北進。你把這個給天王帶去,他定是比誰都盼著呢。”
趙杉伸手去拿,楊秀清竟忽的把紙條緊緊攥在了手裡,眼中流露出不捨的目光來。
趙杉知道若秦日綱部北援失利的訊息傳開,依照當前形勢,也只能先顧長江上游的西征戰局。那麼,也就等於宣告放棄援北了。而觀楊秀清的舉動,他是不甘心就此斷送掉在阜城苦守待援的掃北軍的。
趙杉為消彼的不甘心不得不以言語相激:“殿下若不視林、李他們如私家軍,此刻大可不必護得那麼重。”
“我是在護著?只怕其中的某些人還會說我故意遣他們去送死呢。”楊秀清的嘴角抽動著,笑得分外苦澀難看。
“若真置於死境,哪還有心思究根結底怨這怨那,求生才是王道。”趙杉的口中不經意間,吐出了一個常用的網路流行語。
楊秀清挓挲開兩隻胳膊,叫道:“什麼王道?我要的是勝道。”
“要想勝總要先生。殿下還是安心養傷吧。”
趙杉從他手心裡摳出了那個被汗水浸透的紙條。然後,喚了侯謙芳進來,將密信給他,讓即刻送去天王府,便自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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